“真正厉害的人根本不需要思考自然而然就会知道。相反,越是懂得越多的人,其实自己什么都不会。人们总想着在各种情况下做决定,但是真正的决定根本就不用决定,你自己从心而生的欢喜自然而然就会去做该做的事情,完全不会去决定。相反那些硬着逼着自己去决定的,往往很大程度上就算真的决定了,也不一定是自己真正所喜欢的决定。”
黎明时分,就有说书人在城门口又重复了这一遍话,只是路过的旁人早已闻所未闻,推着小车去城外赶路,还有城外的人挑着箩筐急匆匆的走着,丝毫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在城门口相互拥挤着,谁也不让谁。
道路旁的狗子们已经冲出巷子里窜了出来,看它们的样子早已饥渴难耐。在街道的另一头是条小渠,水流缓缓流过,细微的声音凑得小石板哗啦啦的响。扑通一下,一只狗子落在了水中,挣扎了没几下,就没了动静。旁边的几只狗子,轻呵呵的汪了几声,用鼻子嗅了嗅流动的小渠,面面相觑,便一动不动了。
“市场吃人是不眨眼的,想要在市场中玩的好,那么就需要我马唯利的帮助,靠我马唯利的帮助,能让你起死回生,从地狱走向天堂。”他一边走着,一边摇摇晃晃的摆弄着他的大肚囊,凸显出他一丝的惬意,便在一间茶馆铺门口坐了下来。
“呦,马大人,请喝茶。”马唯利撇了一眼这人,说道:“呦,李四啊,你这租金今天可别忘了交,不然你这屋子我今天就给你收了回去。”
正给马唯利倒着茶的李四心里不免一惊,不小心手一滑,将热滚滚的茶水倒在了马唯利的手上,顿时水泡四起,痛得马唯利大呼小叫。
李四赶紧拿起肩膀上的抹布,给马唯利擦了一擦。马唯利见状,一把将那抹布扔到地上,嫌弃地推开李四的胳膊,说道:“别动,别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这模样,灰头土脑,脏兮兮的,谁会来你这里喝茶。就你这态度,我是不愿意。”
李四打着哆嗦,说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马大人啊。今个是小子我太没长眼,对不住啊。马大人,小子这就给您赔个不是。”
他一手抓住放在桌上的茶壶,向左手倒了下去,顿时皮开肉绽,痛感深入骨髓。哐当一下,茶壶打在了地上,热水滚滚而来,烫死了正在地上吃馒头残渣的几只蚂蚁。他紧咬着牙栓,汗水从额头直流,吸了下鼻子,抬头纹不免更加深沉,又多了几横印记。
顺手又用右手抽打着这左手,本已经皮开肉绽的左手现在变得犹如调色板上混合而成的颜料,有红的白的蓝的青的紫的还有数不清道不明的颜色,血肉模糊,果子馅饼一般,难以分辨这是什么。便说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不争气的左手。”
坐在旁边的马唯利静静地看着,面色已经有所恢复,镇定自若了起来。“静静表演”这个词在他眼中浮现,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看你演到何时。“李四,行了行了,今个别忘记交了这房租。其它我就不多说了。少来给我卖惨了。”他拍了拍屁股走人,只留下李四一人安静的站着,黎明又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宁静。
只是坐在茶馆铺中的一人目睹了这一切,他拿起手中热腾腾的馒头蘸了蘸茶水,咀嚼了一口便吃全部吞了下去,接着把剩余碗里的茶水喝个一干二净,茶水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到了他的咽喉而有在他的喉结团团打转,他咽了一口,水滴跟着他的喉结一起滑落,滴在了木桌上,他摇了摇头,用袖子将桌上的水渍擦干,顺手从兜里掏出了几个闲钱来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挪了挪长凳,缓缓起身,朝着茶馆外头走去,轻轻的走过还在原地发呆的李四,李四本能的反应道:“客观慢走!”他步履微飘,脚步轻盈,在结实的路面上似乎难以发出声响,犹如猫的步伐,皎洁但干脆,对于他来说,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马唯利。
清晨的日光已经逐渐升起,晨光微醺,好叫人懒散。马唯利被这晨光所照射的身影逐渐拖沓开来,那影子似乎跟不上他,他的身影却越变越宽,不像个人形,消失在了小巷子当中,他摇摆的走路姿势着实犹如一只鸭子般无奈。
他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肚皮发出干脆的声响来,砰砰砰的几声着实让他感到有趣,跟着自己敲击的节奏哼唧了起来,“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真是乐呵的一天呦!”还没等他唱下一句,只看一只粗糙的手忽然从他侧旁捂了过来,盖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子,本想接着唱和的他被这突然起来的手所掩盖了去着实不是滋味,吭哧吭哧了几句,便没了声响。
顿时,他感觉眼前一黑,恐惧从黑暗中袭来,是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本能的用自己的双手一把扯开了捂住他的那只手,便往后一转,说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只是他的眼神所看到的那人,着实让他一惊,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打了一个滚。
那人头戴半边红色狼头面具,一手拿着短刀,手上缠着丝带,缓步向马唯利靠近。“你,你,你要干什么?”马唯利大声叫道。
“取汝狗头。”那人一个字一个字缓缓而出,说得非常清晰。马唯利听到这话顿时腿打起了哆嗦来,本想逃跑的他受到了威吓,用自己的双手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可是脚上却没了点力气,只能往前而爬。
“大侠饶命啊,在下马唯利,我家财万贯,你要多少就拿多少,放了我这条命吧。”马唯利说话中带着绝望。
只是那人不给他一丝逃跑的机会,一个箭步走在了他的身旁,用手一提他的脖子,顺势把他从后面拽了起来,从耳旁对他说道:“我是曹红园,来取汝狗头。”还没等马唯利反应过来,一把短刀已经横到了他的脖子上,马唯利的汗水直流,滴落在那短刀的刀刃上闪闪发光,一动也不敢动。“大、大侠······”本想接着求饶的他还没说出几句来,忽然发觉脖子处的刺痛之感,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红园轻轻松开拽着马唯利的手,顺势旋转了一圈,咔嚓一身,便背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马唯利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突然,马唯利的脖子四周开始渗血,砰的一声,血液从脖子四周喷涌而出形成环状,两旁的墙面被染成了红色,脚下被鲜红色化了个圆圈。
曹红元走到第五步的时候,那人的人头突然炸裂,从脖子出弹出,准准的落在了曹红元的手上。曹红元掏出布袋将人头装了进去,又用袖子擦了擦短刀,缓缓收入自己的刀鞘当中,扶了扶自己的面具,便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清晨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一个个赶着马车进城做买卖的人络绎不绝。只是在人群中,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人路过不免捂着鼻子指指点点,避而不及。只是曹红园并不在乎这些,又路过了刚才的茶馆,只见人们排队买着茶点,刚才的小二已经缓了缓气,用白布缠着受伤的左手。
“小二!”李四本能的向店外看去,只见一个布袋从窗户中飞进,掉落在了茶馆中的地面上,周围的食客不明所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物所吸引,感到震惊。
正在排队的几个食客望着这布袋有些好奇,只是李四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依然紧紧捂着自己的左手,若有其事似的。曹红园从外面望着茶馆中的情形,摇了摇头,双手抱胸,用右手扶了扶自己的斗笠,便朝着城外走去。突然间,几声嘶喊之声从茶馆中传出,一个个食客提着散落一地的食物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与曹红元形成一道道背影。
那茶馆地面的布袋这时候早已被鲜血染红,血渍从布袋散到地面,颜色越来越深,形成一道道血流,流向茶馆的四周,其中一条血流流速迅速,流到了还在喝着早茶的食客的脚下,他缓缓抬起自己的脚,端起自己的茶碗,移到了另一张桌子旁边,猛然喝了一口。李四蜷缩在柜台之下,一动也不敢动,茶馆没有了刚才的喧嚣,只有宁静,就连呼吸声也挺多一清二楚。
那人走到柜台前问到:“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李四缓缓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人,充满欣喜,说道:“原来是王公子啊,店家我招待不周怠慢了。”他缓缓站了起来,依靠着柜台,说道:“王公子啊,这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咱家得罪谁了,今天遭人摆了一道,你给评评理。”“哼,我王心玄向来看不惯这种偷鸡摸狗之辈在暗地里陷害人。容我看看这布袋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见李四感觉用手挡在王心玄面前说:“看不得,看不得。”
王心玄微笑说:“怕什么,难道不成是个恶作剧吗?”他踮着脚走到布袋旁边,顺手提起布袋,只见布袋被提起的那刻,血水不断从中渗出。王心玄索性直接打开了布袋,一股血腥之味从中发散而出,充斥了整个茶馆。李四眯着眼睛直叫道:“看不得,看不得啊!”又用缠着白布的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王心玄睁大了眼睛,布袋里面充斥着红色,看不清是什么,他晃动了下布袋,里面的轮廓渐渐浮现,鼻子耳朵从血水出显现。王心玄闭上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望着李四说道:“掌柜的,你可认识这人。”
李四摇摆着自己的右手,喊道:“不、不、不认识。”还没等李四反应过来,王心玄一把扯开捂着眼睛的左手,提着布袋放在了李四的面前,李四本能闭上眼睛,只是那余光不肯放过他。他立刻倒在了地上,缓缓举起右手指着那布袋的位置大喊道:“啊啊啊啊啊,我这生意做不成了,生意做不成了。他···他···是马··马唯利。”
王心玄听到这名字有些吃惊,询问道:“马唯利不是喀什噶尔的首富,怎么会是他?”李四面露惨象,说道:“是他,是他,变成鬼我都认识他。”正当王心玄想接着问的时候,只觉着脚底有些颤动,只看茶馆外面顿时尘土飞扬。
官府的差役包围了这茶馆,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头戴毡帽,双手背在后面,面露凶相,头高高昂起,走到王心玄面前,打量着他,王心玄见状,点了点头。那人见王心玄提着渗血布袋,一把夺了过来,提起布袋便往旁边的桌子上倒了出来,那物体在桌子上翻了个个,着实人那人吃惊不已,面楼狰狞。站在一旁的差役不免向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了起来,窃窃私语。
那人头向侧面一偏,说道:“来人,给我扣了这两个人。”蜷缩在地上的李四听到这话慌张了起来,赶紧起身,说道:“大人,小子我只是平头百姓一个,你可不能关了我,这茶馆还为继着我一家的生计的。”还没听李四说完,只见面前上来了个魁梧之人,一把抓起李四用缰绳把李四一绑,准备将其押出茶馆。
突然王心玄挡在了那身材魁梧的人的跟前说道:“慢着,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有人路过将着玩意扔进了屋内的。”“废话少说,先带你们回衙门好好审问,调查清楚了再说。”王心玄说:“我们只是目击证人,和此事无关。”
“闭嘴,带你们回去先问问再说。”只见另外一个大汉,一把抓起了王心玄的手臂,准备将其往门外拽。王心玄可不乐意,只是早上来吃早茶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可不想就此被无缘无故的带走。王心玄转过头对李四说道:“李四,你还是赶紧说说你和马唯利之间的纠纷吧,让大人还你清白。”
那长官听到纠纷两字,眼神中充满期待,似乎可以立刻有所收获,便赶紧走到李四旁边正准备问话,就连抓着王心玄的壮汉也扭过头去瞧了瞧,眼看时机已到。王心玄趁着那大汉一不注意,用力顺势一甩胳膊,便挣脱了出去。一下撞开了门口站着的守卫,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王心玄已经在200米开外了。
那长官意识到了什么,说了句:“混账,看斯今个怎么收拾你!”便指挥着旁边的人去追逐,可是王心玄早已经骑上他的“星月”朝着城门奔走而出,后面的人望尘莫及。只是远处的回声不断,“只等我捉住那凶手来告诉大家真相。”
王心玄出了城就越想越气,本想安心的喝口茶,被此事打断,他决定想向刚才那人问个清楚。王心玄便顺着那人留下的足迹寻了去,只见前方荒漠戈壁,沙地中留下了几处脚印,他跟着那脚印往前走着,只见前方倒在了大片胡杨在沙堆之上,旁边却有个小屋子,便进去一探究竟。
他轻轻推开了门,只见狭小的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沙墩在里面,他赶紧深呼了口气,不小心将那灰尘吸了进来,咳咳咳,一连几声咳嗽,连忙退出房间,顺势转身。突然,一把亮闪闪的短刀顶住他的背脊发凉,似乎只需要一下,便可以一命呜呼。就连顺势要咳嗽的几声,也被他憋了回去,没了半点反应。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王心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头上冒着滚滚汗珠,手部缓缓发着抖。“我,我只想一探究竟,想要了解真相!”突然间,王心玄耳梢间轻轻有了哈气浮动,伴随着哈气,那人不带一丝的感觉说道:“真相就是我了解了他,不带痛苦那种。”
王心玄闭着眼睛说道:“既然已经了解了真相,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你毕竟知道杀人偿命。”
那人说道:“哈哈哈,什么杀人偿命,我杀的可是坑害百姓的奸贼!”他顺势将短刀转了一圈,顺势收回了自己的刀鞘之内。
“兄弟,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杀那些恶人,对于你这样的好人来说,我可是一分不会伤你。你走吧!”
王心玄见状,松了一口气,转了过来。只见这人头戴面罩,也认不出他的样貌来。便问道:“那你怎么来区分好人和坏人,有时候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好人和坏人之分,你又该如何判断?岂不知自己枉杀无辜呢?”
那人便说道:“我自己有自己的标准,你怎么可知呢?”王心玄摇了摇头道:“即使如此,难道你的标准就是正确的吗?”那人一把抓住地上的沙土,往天空一撒,抽出自己的短刀,向着那沙尘砍去,又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刀。
那人问道:“你可见到我砍的是什么吗?”王心玄有些蓦然,摇了摇头。“我砍的是这沙子中的颜色稍沉的沙子,你可知道?”王心玄震惊了,说道:“全天下居然还有这般离谱之事,沙子颜色都一样,你又怎么能分辨的出?”那人缓缓取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了整个脸庞,他面色暗淡无关,毫无一点表情,看什么似乎都毫无情感。用手弹了弹面罩上的灰尘,又戴了回去。
生无可恋这词瞬间涌向了王心玄的心头,王心玄只是觉得此人必定有些故事,他想一探究竟。那人说道:“既然你也分不清这沙子的颜色,那么你怎么就能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呢?善还是恶,美还是丑,这个公道自在人心,并不在所谓的观念之中,所以你没有资格来论断我!”那人说完,回头朝着沙漠中走去。
王心玄感觉不妙,要是让这人就这么走了去,岂不是自己白到了。总得从这人身上了解些什么。“你站住,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决一胜负,若是你输了,就得跟着我回衙门可好。”那人听到他如此说道,微微一笑说道:“和我比武的,从没有活着过的,既然如此,看来我得不得也了解了你再说。”
只见那人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扔到了一遍,转了过来。那人面露苦涩,皮肤暗淡无光,长着一张大众脸,在众人中真的难以认出,非常普通。王心玄见状,一种避而不及之感涌出心,就连拿起剑与之比武的冲到都消减了片刻,这一刻他想放弃,他不想和这个面露难色之人比武,由心而来的抗拒瞬间充斥了他的头脑。只是那人不给他机会,还没等王心玄反应过来,那人一个跳跃,踏着沙堆就飞了过来,一把短刀直至王心玄的胸口。
王心玄凭着本能反应,顺势抽出腰间的玉剑,挡在了胸口之处,那短刀顺势砍下,劈到了那玉剑上,顿时玉剑断成了两把。霎那间,那人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短刀,说道:“你的武器已经坏了,我不和你比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