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口吻极是轻佻。
本朝开放女子婚配已近百年,可大方出市的还是寥寥无几,门内的女子笑声令褚言不由得多想了些,迟疑着止住脚步。
“姜大人?”
她蹙眉犹豫了片刻,还是抬手轻敲了敲门板。
室内那声音轻佻的女子听到这一记清脆的敲门声,敛了笑不再开口,片刻过后门板之后便传来姜谚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温慈含威,反倒带了点隐隐的局促与羞恼。
“进来吧。”
褚言应声而动,在木廊上褪了官靴,这才推门入室。门板微响,她方迈步踏进室内果见矮脚几案后坐着脸色算不上好看的姜谚和一位略有些眼熟的女子。
姜谚住的这间屋子与其他人的宿舍并无差别,草席为榻木顶为穹,简单朴素得除却矮脚书案一张、高枝铜灯一座、半人高的檀木柜一个之外只剩下了铺了一地的各色书本。现下是七月之末,天气尚有几分炎热,故而屋内的窗大开着,那女子就紧紧挨着姜谚的身边坐着,几乎要要靠在姜谚的肩上。她穿了身文人的淡色儒衫,此刻正垂着头给姜谚挑着鱼刺,让人瞧不大清楚容貌。
褚言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装着什么都没有瞧见,垂了眼帘向着面色尴尬的姜谚拱手一礼:“姜大人。”
“嗯,”姜谚虚应了一声,稍稍坐正了身子,从那女子身畔离远了几寸,这才回道,“去见了顾家的姑娘?”
“见过了。”
“如何?”
“尚在昏迷着。”
“那褚卿现在可是查出来什么?”
“刚刚才派下人手往太学姜家探查消息,尚未有定论。”
“有劳你了。”
“职之所在,谢大人器重。”
正在专注挑鱼刺的女子默默听着她们二人一来一往地应和着,将最后一根小刺挑进小碟子里,夹起来烤得酥软的鱼肉蘸了蘸酱碟再夹到姜谚的碗中,不慌不忙地插了句话。
“这位就是褚言褚少卿?”她转了脸看向褚阅,转着一双泛着水波的桃花眼,满是打量的视线在褚言身上梭巡了个遍,“倒还真是一如传闻中那般清俊风雅的人物啊。”
“咳,”见褚言微微一挑眉,旋即便眼中含着疑惑地看向自己,姜谚脸上实在挂不住,忙清咳了一声,扯了扯那女子的袖摆,正色道,“语儿不得无礼,褚卿乃是世袭的安远侯,按照律法,你当以官长之礼相待,唤声大人。”
褚言听到这终于心下了然,原来这举止暧昧的女子正是姜谚的胞妹、如今正在宫中任舞阳公主教习的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