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多看了蓁蓁几眼，目光饱含探究。

直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消失在人群中，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这时，黄宗羲匆匆赶来，凑在他耳边低语道：“那辽人果然在大明寺内，可要立刻击杀？”

裴淮舟面色凝重，道：“不必，章家那丫头甚是可疑，你且跟着去瞧瞧。”

“好。”

*

逛完庙会，马车行至城内。

章夕瑶稍稍抬眸看向蓁蓁，道：“近日，我新得了一款‘兰雪茶’，是经‘日铸雪芽’改造而成的，不知赵夫人可有兴趣前往舍下一起品品？”

蓁蓁对茶兴趣不大，但赵君珩好茶。她心想，若那茶好，就向章夕瑶打听下何处所购。

她撩起车帘看向天色，尚早，“好啊。”

于是，吩咐车夫径直去章家小苑。

再次来到章夕瑶的闺阁，庭院中的石蒜花依旧开得如火如荼。

先前蓁蓁觉得诡异，眼下知道章夕瑶是为自己的哥哥而种的，一时唏嘘不已。

藏起心中无限遗憾，蓁蓁跟着章夕瑶走进绣楼。不多时，便有婢女捧上来茶具。

章夕瑶笑了笑，开始亲自煮茶：“人常言，琴棋书画诗酒花是雅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俗事，实在是对茶大大的不公。”

她语调温柔，幽幽说来，如春风拂面，令人不自觉地陶醉。

“一盏好茶，滋味无穷，回味悠长，正如一幅好画，需要静心观赏，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境。

这兰雪茶是我偶然所得，煮茶的水用的也是今春的初雪。”

说话间，一盏茶便捧到了蓁蓁面前，“请赵夫人细品。”

蓁蓁接过茶，谨慎地并不先饮，“这茶如此讲究，我倒不舍得一口喝下。”

章夕瑶通透的眸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抿嘴一笑，为自己也斟了一杯，当着蓁蓁的面轻轻抿了几口咽下，语调揶揄地道：“王妃这下可安心品了？”

小心思被戳破，蓁蓁稍显窘迫，故意举盏闻了闻，“真香啊！”

说罢，浅浅饮了几口，顿时茶香溢满檀口，果然是好茶。

章夕瑶幽幽地，“说起来，这茶还有明目的功效呢。”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不信，赵夫人您瞧我的眼睛，是不是比方才明亮了些？”

蓁蓁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她那一双眼睛如星星般明亮又闪烁，光芒如春，温柔动人。

不禁大为惊奇，好像真比饮茶前明亮了几分！

眼见鱼儿咬上了钩，章夕瑶语调忽地一变，道：“望着我的眼睛，千万不可分神。现下，你感到眼皮沉重，全身疲乏无力，很想闭眼好好睡一觉。”

声音极是和悦动听，混合着淡淡的茶香，竟有一股醉人之意。

蓁蓁果然觉得神倦眼困，头脑发昏，全身无力。

顿时心中警钟大响，想要转头避开对方的目光，未料一双眼睛竟似被锁住了，根本移不开。

只听她越说，声音越柔和甜美。

蓁蓁不知不觉地哈欠连连，竟自伏在桌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