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的兵力大概一万左右,士卒良莠不齐,有些是临时招募的乡勇,有些是归顺的签军,真正算得上正规军的不到两千人,还都是在两次金国南征过程中出现的逃兵,敌人一来,望风而逃,等金兵像蝗虫过境一样离开,他们又重新出现在洛州城,好像没事人似的,接着来上班,用上班来形容都不称职,上班起码还干点人事呢,他们是一点人事都不干,金兵不敢打,老百姓要是敢说他们软弱,往死里刁难。
这样一支杂牌军,就算有坚固的城池和充裕的粮草,也很难在战争中获胜,何况洛州城池破旧,城墙不高,粮草也算不上充足,只够一万人吃上七八天而已。
当他们得知大名府的反贼领着两三倍的兵马来攻城,顿时慌了,不等刘豫来布防,先从西门跑了一批,直奔太行山,往山里一躲,谁也找不着,等仗打完了再回来,当初金国南征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此时故技重施,把刘豫也给坑了。
刘豫赶到东门一看,只剩五六千兵马,气的够呛,但也没办法,这是他的老巢,总不能他也跑吧,刘豫聚拢士卒,开始赛前动员。
“大家不要怕,贼人虽多,然则都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溃,若能守住洛州,每个士卒赏银百两,若能斩杀反贼,赏银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士气上来了,士卒们高呼保卫洛州,保卫洛州,保卫洛州……
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
不知道哪来的内贼,趁着他们开动员大会的间隙,悄悄打开城门,王贵领兵冲进城内。
城门被踩的稀烂,把守城门的士卒被砍成肉泥,那些头上裹着红巾的反贼犹如凶神恶煞一般,砍完了人,连马匹都不放过,挥舞着斩马刀,连人带马砍成两截,血流满地,然后杀声震天的冲过来。
刚刚用重金买来的士气,瞬间被恐惧夺走,这支杂牌军全吓尿了,打都没打,扔了武器就往西门跑,一触即溃应在了他们身上,照这样来看,洛州铁定要丢了!
刘豫眼看大势已去,跺脚暗骂废物,急匆匆的骑上一匹马,准备去州府衙门收拾行李,领着儿子逃命,他很聪明,逃跑的时候没穿官袍,换了身货担郎的粗布短打,红巾军只顾杀敌,谁也没有注意他。
侥幸让他一路安全的到家了。
外面蹄声隆隆,杀声震天,州府衙门这么明确的目标,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冲进来,刘豫火急火燎的喊道:“麟儿,大势已去,洛州待不得了,速速收拾细软……”
话音未落,就见厅堂门口摆了一张太师椅,有个俊朗青年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旁边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断臂人,赫然是他儿子刘麟。
嘴巴塞了团破布,呜呜的说不出话,朝着老爹使眼色,让他赶紧跑,因为这位坐在他们家门口的俊朗青年正是岳诚,岳诚望着目瞪口呆的刘豫,低头继续自己的指甲,脚踩刘麟的后背,漫不经心的说:“不是去守城了吗,怎么回来这么快啊刘大人?”
“先把我儿放了,一切好商量。”
刘豫没有扔下儿子自己逃跑,倒是出乎岳诚的预料,看来还有点人性,可惜不多,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当个纯粹的畜生,至少能活的舒坦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