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一拳拦住枯海，这个人当然就是姜乐鱼。肖跃知道转生泉中的时间流速不同，所以今日距离荒漠一别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看着这个小姑娘模样的女子，发现她的神情变得冷漠了许多。

“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姜乐鱼尖声说道：“若不是我当初救了你，你的一切早已被缘灭转生大阵吞噬。如今你从转生泉中出来，还有脸在这儿搅风搅雨？”

“怎么…没有？”

肖跃看着她的眼睛，无所谓地答道：“你救我不过是为了吃掉我，我对付你也是理所当然。”

“好一个理所当然。”

姜乐鱼轻笑一声，眼神变得更加寒冷，“我本来以为，梦境道法是吞噬你修为最稳妥的方式。再不济，也能像司墨道人所说，将你炼成战奴，再把太古焚天之力一点一点地提取出来。”

“但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

“那你又想如何？”肖跃眉梢微挑，问道。

姜乐鱼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吃掉你，不过是吞噬太古焚天之力的一种比喻。因为这门功法太过神奇，只有在具备梵天血脉的身躯中才能够成长。但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真真正正地把你吃掉你是梵天的断指所化，而我的境界已能够消化这种物质。”

肖跃的眉梢挑得更高。

此刻，随着姜乐鱼的出现，所有人早已在那种威压和恐惧中跪拜下来。变得无比安静的场间，肖跃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正如姜乐鱼所说，她口中的吃掉已不再是提取晶石，而是把血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再细嚼慢咽地吞入腹中。

换句话说，这就是赤裸裸的吃人。

“你再怎么恨梵天，也没必要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其忽然说道。

“你错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撒气，虽然我确实很讨厌那个自命不凡的造物主。”

姜乐鱼淡淡说道：“我这么做，是因为想融合那截断指。”

“很久以来，因为规则之力的限制，即便是十二名宫主也无法修炼太古焚天诀。可我的境界最近有所突破，就算仍旧需要你作为培养心法的容器，却也可以尝试着炼化那截指骨。”

“这样一来，我的肉身就会发生变化，今后的修炼也就会顺利许多。”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用焚世之焰烧死梵天，继承他的神位，进而一统天下。”

“……”

片刻之后，肖跃笑了起来。

他说道：“取代梵天，登上神座，变成你曾经最厌恶的存在，这就是你的梦想？”

姜乐鱼说道：“总好过每五千年一次的轮回，看着曾经所珍爱的一切灰飞烟灭。”

肖跃想了想，说道：“或者，你可以帮助我毁灭梵天和他的规则，进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听到这句话后，姜乐鱼的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的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轻蔑又怜悯的弧度。肖跃看着她，又何尝不知其中的含义

姜乐鱼，或者是任何人修成的焚世之焰，和自己终归是不同的。

他们或许可以借此杀死梵天，但却无法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换言之，在梵天死亡的刹那，杀死他的人只能取代其的位置，然后站在世界巅峰看着星辰起落，看着悲欢离合，也看着每五千年一次的大毁灭。

而唯有梵天，或者身具梵天血脉的肖跃，才能够用焚世之焰破坏规则，进而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梦境道法里我就说过，谁也不知道天外有什么。”

姜乐鱼忽然说道：“你想开天，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或许，那里等待我们的将是比梵天更加恐怖的存在。”

肖跃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因为未知而失去了尝试的勇气。”

“至少，开天便意味着脱离了梵天的束缚，向真正的自由又迈进了一步。就算等待我们的是艰难险阻，难道集全人类的智慧，还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

这一次，姜乐鱼直接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