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先是很安静,片刻之后才有议论声哗然而起。
枯海的提议残忍到匪夷所思,但同时也满足了某种扭曲的猎奇之感。那些议论声中有惊叹、有同情、有畏惧,却也有几分期待。
前者挥了挥手,便有几名侍卫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料抬了上来。
年轻男子看着一端被削得很尖的长棍,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不可思议,他低下头去,死死地盯着穿透自己胸口的一柄长剑。
长剑的另一端,被握在其身后的另一名侍卫手中。
铮铮铮铮这个举动仿佛是某种信号,紧接着,数十柄长剑骤然出鞘。清亮的剑鸣响彻了刑场,几十名修士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了出来,意欲营救即将被施与极刑的年轻男子。
“终于,都肯现身了嘛?”
纵横凛然的剑意中,枯海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他看着前方,淡淡说道:“雪山宗大逆不道,理应被清除殆尽。本座今天将韩仰光公开处刑,何尝不是为了把你们都引出来。”
站在前方的中年人没有说话。
他当然就是曾经帮助肖跃的韩宗主,东躲西藏了这么久,韩宗主已然消瘦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虽然恐惧可却极力克制的儿子,神情变得傲然又悲痛。
虽然经过精心安排,把己方的人混入护卫队中,今日一战仍旧没有多少胜算。
可即便面临失败,有些事情也必须要去做。韩宗主知晓枯海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为饵,设了一个局。他今日前来,为的就是即便不能把对方救下,也至少要为其免去那种非人的折磨和侮辱,让他痛痛快快地归去。
其想着这些,眼眸中痛意更深。
明亮的剑光纵横交错,剑意变得更加凛然。老百姓不明所以,场间刹时非常混乱。
而枯海的神情愈发嘲弄。
他看着仿佛在燃烧的满天剑光,一掌呼啸而去。森冷死寂的气息随之而起,韩宗主只觉眼前仿佛多出了满是白骨的血海!
有时候,实力的差距并不是决心和毅力可以弥补的。
在逃亡的情况下,韩宗主仍旧能够做出周密的准备。他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出手就是自己最强的手段。可就算如此,仍然是不够的。枯海这一掌破开了绚丽又暴烈的剑光,眼看就要轰在韩宗主的胸口!
然而,就在下一刻,其眼瞳骤缩
仿佛是变戏法一般,枯海的手掌前多出了一个拳头。那个拳头横在了其与韩宗主之间,竟是有种难以突破的感觉。
嘭得一声登时响起!
随着拳与掌相撞,天地元气中生出无数道白色的湍流。裂纹如蛛网般在坚硬的石板地上漫延,枯海疾退数丈,双脚同时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盯着拦在韩宗主身前的那个年轻人,平直如尺的双眉挑得很高。
韩宗主盯着这名年轻人的背影,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当然就是肖跃。
肖跃就是以这么简单直接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归来。
“你果然没有死。”
“可你还敢出现,就是自己找死。”
忽然变得很安静的刑场上,枯海袖袍一甩,神色渐渐阴沉下来。当初,在西方的荒漠上,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目睹肖跃暴燃真元、自断经脉,又被姜乐鱼以寒霜寂灭意冻成了一座冰雕。虽然对外宣称这家伙已然死亡,可姜乐鱼又何尝不知肖跃真正的来历。
从某种意义而言,她也在等着肖跃归来。
因为,根据当年的传说,只有身具梵天之力的修士才能把未央钟从转生泉水中取出,让这件至宝重现天下。肖跃得知了公开行刑的地点后,便潜藏在人群中,直到韩宗主突然出手
可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