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没有言明他做出判断的基础，但在恢复了记忆后，他知道老师一定不会让教皇把北疆当作提高修为的给养。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后者都是一名非常可怕的敌人。即便肖跃屡有奇遇，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是对手。

所以，他要找到金乌刃，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胜算。

“从某种意义而言，我就是梵天。”

少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在我的修为变得足够强的时候，便能和梵天遗失的宝物产生感应。”

“你知道真正的金乌刃在哪里了？”小姑娘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

肖跃说道：“但既然能生出感应，等我回到扶生大界后，就可以试上一试。”

说着，他转过身来，又道：“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小姑娘微微侧首，澄澈的眼眸中现出一抹探询之意。

肖跃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想去看看那处河床，毕竟，那里才是我真正成长的地方。”

小姑娘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决定。

她化作一道流光，在泉水世界中高速穿梭。肖跃与其并肩而行，没有任何吃力之感。他知道，在经历过规则的凌迟和泉水的重塑后，自己的修为境界又有提升。而虽然在转生泉中度过了无尽悠悠岁月，肖跃始终是个无知无识的小婴儿

换言之，他始终未曾好好看看这个神奇的地方。

“那里是少女峰，因为连绵的山脉像是一名侧卧的少女。”

“你看，那边是花海，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多在那儿发呆。”

“嗯，我们右手边的森林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般阴森，森林深处有种红色的灵果，对稳定神魂有着极大的助益。”

一路上，小姑娘的声音不断传来，仿佛铃铛清脆的撞击。肖跃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将秀美的群山与曼丽的花海尽收眼底。而小姑娘像是一只灵蝶般翩飞而舞，她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山林深处，采了一捧晶莹剔透的果子，又将它们尽数交到了肖跃手里。

肖跃道了声谢，说道：“原来，在永生之门的骗局外，这个世界当真如此美丽。”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肖跃想起她之前让自己留下的话，也就不再开口。便在这时，他们来到了一处清潭之侧，夕阳落在平静的水面上，变成了一层细碎的金叶。小姑娘长睫微眨，在光线中看着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琉璃娃娃。

她指着水底，说道：“就是这里。”

“转生泉中自有世界，梵天的断指就是落在了这里。”

肖跃上前一步，看着静卧在潭底的石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身来，对小姑娘说道：“你无聊的时候，会不会也到这里来看看？”

小姑娘想了想，道：“自我凝聚出灵体后，每隔数月便会来一次。梵天何其强大，要把他的指骨孕育成新的生命，其实需要很多能量。”

“那也就是说，我实际上长得很慢喽？”

“在寻常人眼中或许是这样，但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总之，我看着你的时候，经常会觉得很神奇，也时常会想你坠入人间后，究竟会遇到些什么。”

“遇到些什么不重要，遇到的人才是最重要。”

肖跃挥了挥手，掸去小姑娘肩头的一片落叶，说道：“我想，你一定没有想到，厄生会割裂你的神魂，把你变成诏言的一部分。而为了让缘灭转生大阵成功，诏言又让白翼的翼灵成为了玉家大小姐，与我这具躯壳建立了如此深刻的缘分与羁绊。”

小姑娘没有说话。

或者说，她已经知道肖跃想要说些什么。

少年凝视着这张平平无奇但又光彩万千的脸，说道：“跟我走吧。”

“你想让我留在这里，但我同样想让你离开。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那么我就没有放手的道理。”

小姑娘笑了起来，眼眸中的光线轻轻颤动。

这是肖跃第二次提出这个建议，而他也记得，她先前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