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今天却说了很多的话。这些内容足以震惊世界,但在其的选择下,只有寥寥数人能够听见。
肖跃,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脸色很苍白,而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但对肖跃而言,方才的所见所闻已足以在心神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原来,整个世界都是教皇创造的。
他要吸收另一位主宰的力量,可却被规则之力所阻挠。于是,其将主宰的灵魂分成了十亿份,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便是这十亿分之一。且除了时间本身外,对圣天的信仰也是掌控世人很好的一种手段只要坚定不移地相信,那么融合力量的进程总会快上很多。
悠久的岁月过去,肖跃不知道教皇已在多大程度上取得了成功。但他已然猜出,北疆为何能游离于圣天的体系之外:教皇创造了世界,醉翁又如何不能?如果圣天大治是厄生的杰作,那么北疆是否也是寒山老人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原来,世界也不过是强者的玩物而已。
肖跃笑了起来,但其中没有任何欢快的意味。不得不说,教皇的这些话确实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与此同时,其也想到了些别的按照教皇的说法,太古焚天诀是独属于梵天的力量。肖跃从来没有听说过梵天二字,但能被教皇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那必然是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一切的一切,再次回到了那些最初、但同样也是最终的问题
他是谁?
肖跃是谁?
为什么是他?
他在这个世界上所经历的一切,究竟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虚假?
“你没有资格知道答案,因为在强者眼中,你不过是个容器而已。”
教皇的视线越过醉翁,再次落在了肖跃身上。他挑起的眉已然回落,唇角的笑意更是如春风般和煦。
但他的话语,却比极北的霜雪更加寒冷。
教皇背着手,说道:“我说出这些事情,当然不是为了与你闲聊。结束缘灭转生大阵,需要对你道明足够的真相。而在得知真相的一刻,你的情绪会非常强烈。加之白翼刚刚被抹杀,你对她的记忆也一定深刻到了极点。”
“换言之,这些缘分的纽带,已然成熟。”
“而你,也可以去死了。”
说完这几句话后,一种极为玄妙的气息忽然从教皇身上生出。
天还是那个蓝天,地还是那个大地,但在肖跃的眼前,却是生出了无数水波样的纹路。这些纹路向远方扩撒着,使得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之间,肖跃似乎看到了一个金色的光球。数不清的光点在光球中快速游走,它们的运动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实际上从未脱离各自的轨道。
而那些错综复杂的轨道,只有一个核心。
是的,是那个金色的小人。小人闭着眼睛,眉心极为痛苦地蹙起。肖跃能够感觉到,他的双眉也紧紧皱在了一起,而在其的耳畔,大量驳杂的声音在不住回荡。
那些声音,来自于不能忘记的人。
玉琉璃、寒如梦、诏言、醉翁、两位师兄、陆庆凡、司马南复…他们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渐渐汇成了某个巨大的篇章。而在他的识海之中,毕生所经历的一切恰如夏日的浮光掠影,又像是变幻光影中一个个沉浮不定的气泡。
“我玉琉璃此生不管是在海叶宗,还是在天门,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心中都只尊一个老师。”
“因为情,你便不敬圣天神官因为钱,你就肯帮异教妖女我看在你心中,圣天也没那么重要嘛…”
“我就算再厉害,再被别人崇拜,你也不能全指着我啊。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靠自己呢,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想不明白了嘛?”
“但是老师也说了,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只能动手。因为在很多时候,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就硬。”
“……”
肖跃,越来越痛苦。
他已然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眼前只有那个明亮无比的光球。与此同时,那些看似普通的光点突然有了更具体的形象。它们就像是一面面极小的镜子,倒映着他生命中的一幕幕。而随着其想起的越来越多,一条条无形却致命的纽带在镜面与金色小人之间骤然生出。
那些纽带,在汲取他的力量。
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感觉,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在经脉中不断刮弄着。他的血肉,他的骨头,他的脏腑,他身体内蕴藏着的每一点力量和真元,都在飞速地离其而去。而在邕宁的小街上,数不清的光点正从肖跃身上溢出,那些光点明亮无比,仿佛夜穹中洒落的星辉,而无数星辉聚集在一起,便是一颗璀璨至极的星。
“太古焚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