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要用相当糟糕来形容她这段时间的生活,就光是她自己想着,都觉得是荒诞可笑。
原以为只是她的婚姻出了问题,却没想到一路至此竟然如此荒谬。
可回头却已然来不及。
苏怀染一向是个可以把情绪控制藏得很好的一个人,却也不是说性子冷淡,而是有些苦楚即使说出来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那便自己受着,何必给别人添扰。
而再之后,梁慕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的路面。
她也没问去哪,视线落在窗外道路两旁厚厚的积雪上,眼前微微模糊。
而最后的目的地,是梁慕家里。
梁慕回国之后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还是他四年前的住处,后现代建筑风格的房子,她以前也来过这个地方……不过,是和江浔安一块来的。
等到要开门时,梁慕忽然老神在在的望向身边的她,笑道:“孤男寡女的,你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我骗到家?”
“梁教授,这个笑话不好笑。”她也没什么反应,或许心里有一些执拗的想法,那个人越是把她看的紧,她便越是想做些逆反的事情。
就包括当着那司机的面,故意上了梁慕的车。
还有明知时间已晚,却仍然跟着梁慕回来。
一是完全放心这个人,二来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气。
梁慕笑了笑,随后开门请她进去。
以前苏怀染就笑他明明就是一个人,还偏偏喜欢住这么大的房子。家里除了定时有家政打扫卫生,可以称得上是丝毫没有人烟,风格精致到可以去做广告里的样品房。
“拖鞋在柜子里,你自己找吧。”梁慕丢给她这一句话,而后自顾自转身走去客厅。
俨然不像是个请人到家里做客的人,哪有主家人让客人这么随意?
却也附和梁慕的性子。
苏怀染打开鞋柜,却很莫名的,她发现鞋柜里竟然会有几双崭新的女士拖鞋。
她抬起头,隐约中心里似是有察觉到什么,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看似无情浪荡的人,心里总会有那么些柔软的角落,只是一般人触及不到而已。
梁慕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走向她这边的时候拿起两个杯子问:“陪我和两杯?我记得你以前还是挺能喝的。”
苏怀染点点头,“大概还能喝上三四杯的样子。”
两人坐在吧台上,沉默了好一阵。
醒酒器里散发出来的醇厚酒香光是闻着好似就让人有了醉意,还没开始喝酒,便觉得味蕾已经带上了涩意。
苏怀染在两人面前的酒杯里分别倒上酒。
她看着酒杯里深色的液体,眼底隐隐有泪光,她低低地说着:“梁教授,我知道你肯定也看不起现在的我,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看不起,活的都已经不是个人样。”
闻言,梁慕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些话题是两人自见面一来一直回避的,因为太不堪,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梁慕明显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言语中带着一些恼意,“那你告诉我,你和江浔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咬着唇,把头埋的更低,并不言语。
她和江浔安的关系,明眼人还会看不出来吗?
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啊,要她说出她现在是江浔安的忄青妇,还是当着昔日恩师兼好友的面,真的难以启齿。
梁慕轻嘲,兀自摇了摇头。
“你以前就是这样,看着脾气好其实也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说,现在看来也还是这样。你这性子哪怕是多大的怨也都只能自己往下咽。”
苏怀染没有表态,只是觉得今天的酒怎么这般苦涩?
他转过视线看着她的侧脸,叹息般道:“小染,如果你已经意识到自己做的是错的,不要一错再错。”
梁慕的话就说到此,她懂这是什么意思。
无外乎就是提醒她,江浔安是个已婚人士,而她自己还是个没有离婚的已婚女人……
两杯酒入喉,她原本压抑着的负面情绪此时在慢慢滋长,就连眼睛也觉得酸涩的生疼。
苏怀染用手背捂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缓慢的说道:“梁教授,我知道我会下地狱的。每次看到江浔安,我就会想到他那漂亮的妻子,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而我又算什么?每次这么想,我都觉得自己是罪孽深重。”
她转过头,悄然抹去眼角的眼泪。
“其实也没人逼我,说穿了也都是咎由自取。我爸爸当时病重还要承受那些罪名甚至肯定会加刑,我害怕他会扛不过去,剩下我和弟弟又要怎么办?还有我丈夫……”
话至此,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戛然而止。
顾豫泽做的那件事情,怕是会烂在她心底,不愿意再被任何人触及。
梁慕再一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轻嗤了声:“江浔安也不知道在作贱谁。”
他又微微摇头,自嘲道:“天下庸人同自扰,还是看不开罢了。”
一杯酒接着一杯酒,苏怀染说的三四杯的量,此时也不知道究竟下去了几杯。然文吧rane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