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一本有趣的书,我今晚迫不及待地想读它。” 哈珀还是那样笑着,“我原本想要邀请你下巫师棋。” 这时瑟西觉得他的这种笑容是很空洞,从中无法看出他的情绪波动。他笑得很温和,也笑得漠不关心。或许他一开始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今年她仍然收到一份贵重的礼物,来自那位素未谋面的教母。它是用黄金、缟玛瑙及绿玉髓组成的项链,凹凸有致的图形中央镶嵌以钻石。瑟西停留在书架前,注视着上头摆放着的《亚历山大大帝传》,突然想到了阿吉德王朝的克里奥佩特拉。这位马其顿公主最后遭到软禁、被一些仇视她的妇女所杀,而她曾经是继位者战争的关键…… 她也是瑟西中间名的来源。 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由粗糙的石头砌成的天花板上垂下来。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瑟西捧着书坐在雕花椅上。没过多久诺特和哈珀也过来找了个位子坐下,翻看着各自的书,默默无言。 “你看了准会哈哈大笑。”马尔福来到公共休息室,兴高采烈地想高尔和克拉布展示一张像是剪报一样的东西。 他们把它念了出来:“魔法部的调查滥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今日因其对一辆麻瓜汽车施以魔法而被罚款五十加隆。这辆被施过魔法的汽车于今年早些时候在霍格沃获魔法学校撞毁,该校的一位董事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近日打电话要求韦斯莱先生辞职。‘韦斯莱破坏了魔法部的名誉,’马尔福对我报记者说,‘他显然不适合为我们制定法律,他的那个荒唐可笑的麻瓜保护法应该立刻废弃。’韦斯莱先生对此不置评论,不过他的妻子叫记者离开,不然她就把她家的食尸鬼放出来咬他们。” 马尔福不耐烦地问说,“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高尔和克拉布只是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马尔福轻蔑地说,“瞧韦斯莱一家人的行为,你真看不出他们是纯血统巫师。” “《预言家日报》居然还没有报道所有这些攻击事件,真让我吃惊。”他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我猜是邓布利多想把一切都掩盖起来。如果不立即阻止事态发展,他就会被解雇了。我爸爸总是说,让邓布利多当校长是这个学校碰到的最倒霉的事。他喜欢麻瓜。一个体面的校长决不会让克里维那样的笨蛋进入学校!” 瑟西合上书看向马尔福,他正假装在用照相机,非常逼真地模仿科林·克里维:“波特,我能给你照一张相吗?波特,我可以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吗?我可以舔舔你的鞋子吗?求求你了,波特。” 可是高尔和克拉布对此没有反应,也许是他们反应迟钝。 “圣人波特是泥巴种的朋友,整天和那个自高自大的格兰杰混在一起。大家都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马尔福蛮横地说,“我真希望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可以帮助他们。” 高尔说道:“你肯定多少有些知道,是谁操纵了这一切?” “你明知道我不知道,高尔,还要我对你说多少遍!”马尔福厉声地说,“我爸爸不肯告诉我密室上次被打开的具体情况。当然,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什么都知道。他说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得太多,就会显得很可疑。” “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密室上次被打开时,一个泥巴种死了。所以,我敢说这次也得死一个泥巴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希望是格兰杰。”他津津乐道地说。 瑟西一点都不在乎谁会死去,她只注意到了那个时间,五十年前?她首先想到的是桃金娘……“有些亡者无法离去是因为他本身不愿离去,有些亡者无法离去是因为他离不去。”瑟西从那本暗红的小册子中抄录了这句话,“可能是生者的羁绊,也可能使他找不到离开的路了。” 马尔福还在说着:“上次打开密室的那个人有没有被抓住,他们现在大概还在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高尔一脸不解。 “ 就是巫师监狱,高尔。”马尔福说,“我爸爸叫我不要抛头露面,让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继续行动。他说学校必须涛除所有泥巴种的污秽,不要跟这件事搅在一起。” 瑟西起身,将书放在雕花椅上,小声地说道:“他们今晚好奇怪!” 哈珀抬眼问道:“什么?” 瑟西离他们越来越近,看得越来越清楚,克拉布的头发正在变红,鼻子也在慢慢地变长。他们同时一跃而起,朝休息室门口冲去。 “障碍重重!”瑟西用魔杖划出一道横线,蓝白色烟花状光线自杖尖喷出,分成两道击中他们。她随即变换手势,轻声念道:“统统石化!” “你们应该过来看看——”瑟西没有去看那被石化的两个人,她已经可以猜到了。她的目光从马尔福身上移向走来的哈珀和诺特,“有些奇怪的东西混进了休息室。” “你这个恶毒的母蛇!” 韦斯莱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瑟西很不舒服,她笑着念道:“我想你会比较喜欢这样,倒挂金钟!” 空中像是出现了一把无形的钩子,将韦斯莱倒挂起来。在他准备开口怒骂前,瑟西先说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姿势,我还有更有趣的。” “我认为这个圣诞节麦格教授会足够惊奇的。”瑟西转头对哈珀说道。 “呦!这不是波特吗?”马尔福不怀好意地喊道。瑟西从雕花椅上拿回书,走向寝室,心想他这反应跟高尔和克拉布一样迟钝。 新学期开始了,米里森回到学校,她带来了瑟西想要的消息。 水正源源不断地从桃金娘盥洗室的门缝下面渗出来。瑟西小心地提着自己的长袍,无视那个“故障”的告示牌,径直走进了盥洗室。盥洗室里光线昏暗,因为喷涌的水浇灭了蜡烛,墙壁和地板都一片潮湿,桃金娘的哭声在四壁间回荡。 “你怎么了?”瑟西问。 “你是谁?”桃金娘惨兮兮地说道,“又要用东西砸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带来了你想知道的消息,关于奥利弗·洪贝。” 只见哭泣的桃金娘从单间的门缝里闪了出来,高兴地尖叫一声:“哦,对!” “洪贝先生未婚,独居于马特洛克。五年前他和他的侄子去了一趟法国的奥博讷。”瑟西道,“消息不止这些,但是现在我想听你说。” 桃金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甘心地道:“他们有个秘密的小柜子,用于传递信件。我偷看到她写给奥平顿的回信。” “她?”瑟西愕然。 “贝尔纳黛特·厄克特,她用那个小柜子给奥平顿传递消息。”桃金娘接着说,“她总是在偷偷地给那个小柜子施咒,里面根本就没有装东西!她会把信放在里面,然后信就会被送到奥平顿那里,奥平顿也会这样传信给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贝尔纳黛特在同一个寝室!”桃金娘急不可耐地说,“好啦,你的消息!” “我很抱歉。”瑟西放低了声音,“六个月前,洪贝先生过世了。” “不!不!不!”桃金娘尖声叫道,使自己一下子膨胀起来。一股更大的水流喷涌而出,泼溅在已经湿透了的地板上。 瑟西连忙后退,转身无意间瞥见水池下面有一本小小、薄薄的书。破破烂烂的黑色封皮,和盥洗室的每件东西一样,完全湿透了。瑟西弯腰将它捡起来,鬼使神差似的。 费尔奇在外面大喊大叫:“又来给我添麻烦了!拖了整整一晚上的地,就好像我的活儿还不够干!不行,这实在令人无法忍受,我要去找邓布利多……” 在费尔奇猛烈的关门声响起后,瑟西随即跑出盥洗室。 湿乎乎的一本日记,封皮上已经褪色的日期表明它是五十年前的,封底上则印着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位报刊经售人的名字。在第一页上,瑟西只能认出一个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写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瑟西倒是很意外,这可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名字,《操纵权利的完美奖章者》提到过他:汤姆·马沃罗·里德尔,1938年入学,1945年毕业。书中说他是斯莱特林级长,男学生会主席,还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但并没有详细介绍他做出的具体贡献。 一页一页完全是空白,没有丝毫写过字的痕迹。瑟西用魔杖敲了敲日记本,念道:“急急现形!” 然而没有任何反应。瑟西翻着空白的纸页,脑中灵光一闪,拿起桌上的羽毛笔蘸了点墨水,写道:“我的名字是瑟西·克里奥佩特拉·奥平顿。” 墨水在纸上好像被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