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佛子想要在下如何做?”
“若不是高昙晟那厮执迷不悟,本座也不用费尽心机来找你。此刻,你应该是本教唯一能够近距离接触到高开道的人。本座命你,不管采用什么方法,三月之内,说服高开道起兵反唐。而且,本座手下有十五名信众,在这三个月之内,你要找机会将他们安插进高开道的军队之中去。等到高开道起兵之后,见机行事。”
“在下虽然曾经与高开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都是了空大师一封荐书起到的作用。如今了空大师已经圆寂,荐书的功效恐怕早就消失殆尽了,现在的陈墨,不过是一介升斗小民而已,再去求见王爷都已是千难万难之事,又如何能说服身为郡王的高开道起兵造反。”
窦成元自顾自的干了一杯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这些事情,老朽知道你定会有办法的,如果你想去做的话,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拦得住你。”
我沉声道:“可是,佛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在下一定会做?”
“本座当然知道你会做。因为,本座知道你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如果这件事情只危及到了你自己的安全,或许并不能胁迫你做什么事情。可是你应该明白,若是你不应下此事,本座还会去做些别的事情。若真是令妹或者令正有了什么不测,那可真就悔之晚矣了。本座并不希望,有一天会下那样的命令。”
“佛子这么有自信?就不怕在下这会儿就将家人隐藏起来,然后对贵教上下进行报复么。”
窦成元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窗前,将右臂伸直,左手三指在右腕处一按,“嗖”地一声从他腕口迸出来一支鸣镝,箭头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直冲天际。只过了十几秒的时间,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喊到:“城东着火了,好大的烟!哎呀,城西也冒起了黑烟了,莫不是也着了火吗?”
我急忙起身走到窗前,遥遥看着东西两侧的城墙附近,都升起来三四条黑色的烟柱,而且,看样子火势不小。只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时间,两边的天空都积起来了很厚的烟雾,看上去像是乌云一样,
我知道,那两侧的城墙之下,都是临时安置灾民的简易窝棚,而且,由于青壮都被调去修河了,现在留在那里的数千灾民都是老幼。若是真成了火烧连营之势,会烧死很多人。
我双眉一挑:“窦先生,你!”
窦成元森然一笑:“如何?还想不想看点儿别的?嘿嘿,本座可以告诉你,现在这怀戎县中,我教信众不下五百人,不说是天罗地网也差不多了,你待往何处而逃?”
我一跺脚:“快救火,不管什么事,我都应下了。快!”
窦成元哈哈一笑:“不错,本座突然发现有些喜欢你这个娃娃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本座甚至希望能够收你为徒,日后,将这佛子的位置传授给你也未尝不可,这北宗的教务若是在你的手里,必会发扬光大。”
说罢,窦成元一抬胳膊,腕口又是一支鸣镝直冲云霄。只数息工夫,两边的烟柱就已经不再冒了,看来,他真是在这县城之中布置了大量的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窦成元看着我的神色,微微一笑,从袖口之中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出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装着数十枚紫黑色的药丸。
他拈起一颗放在我的面前道:“把这丸丹药吃下去,你就是本座之下的大妙相菩萨了,而且,有了这丹药的加持,你我都不必去纠结背叛之事了。这在本教是大造化,不是谁都有此机缘的。”
我哂笑道:“佛子这是何意,莫不是要用什么迷药控制在下的心神么?”
我的担心绝对不算是空穴来风,这弥勒教臭名昭著,尤以配置迷惑人心神的药石著称。创教之初,法庆和尚就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了诸多教众。史书上一句“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就说尽了当时的惨状。
大家伙儿吃完了法庆配置的药,爹娘老子都不认识,每个人手里一把刀子,你把他杀了,我再把你杀了,然后,还会有人提着刀子来杀我,没什么外人和自己人之说。也不管死的是谁,杀的人是哪一个,绝对算得上是无差别攻击。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所有教众都以杀戮为主业,并且,乐此不疲。
这会儿,要说窦成元递过来的这丸丹药不是迷药,打死我都不信。
窦成元笑道:“你不必担心,本座告诉你,此药名为“极乐逍遥丹”,并不是你这娃娃想象的那种可以控制他人心神的药物。何况,你这娃娃对本座来说是有大用的,如何能让你失了心智。你放心,此药服下去之后,不但不会影响你的心智,还会让你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窦成元的笑容依旧和煦,神色也很和蔼,不过双眼之中的闪烁的精光让我明白,这件事情,是躲不过去了。
我抬手将丹药接过,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有一种微微的香气,不是檀香不是花香,而是一种复合香气,寡淡却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