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苏漫漫反应如此巨大,玫瑰心中紧了一紧,却又暗暗兴奋起来,这果然是个大消息,竟能得贵妃娘娘这般反应。
“回娘娘,奴婢在凉月宫中安插了眼线,那眼线同奴婢说,昨日夜里,她亲眼看到皇上进了凉月宫上殿,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只是没有留宿。”玫瑰勉力自持着心中的激动,一字一句地禀告着。
苏漫漫此刻却如惊天霹雳砸在了头顶,她虽然一直是确信邹浚生舒与秋茗月之间,早已不比往日,只是如今得了这外界的佐证,心中的震惊、仇恨、悲痛互相交织,却如溺天之网一般将她兜头罩住,俱是灭顶的窒息。
玫瑰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耳中,她微微闭了闭眼,努力驱逐着眼前的晕眩,平复着心中翻涌起伏的波澜,过了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话,却已是辨不是那是自己的声音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在娘娘跟前,奴婢不敢虚言。知道娘娘近日烦忧此事,这才打听了来向娘娘禀告,让娘娘早作防备!”玫瑰扬声道,抬头看着微微阖目,神色冰冷的苏漫漫,心中却是万丈的激昂。
苏漫漫微微睁开眼睛来,眼神之中暴芒乍起,却让她一双凤眸更显几分凌厉,妩媚之色倒是少了许多,“你将缘由与本宫说个仔细,少一句都不行!”
她声音冷厉,玫瑰心中陡然一跳,却压下了紧张,整理了措辞,低声道:“回娘娘的话,凉月宫的那宫女珍珠,是奴婢早就放在其中的眼线,往昔一直不曾用过她,便是在现下的时刻派上了用场,娘娘昨日回来,很是伤情,奴婢不敢妄加揣测,却想为娘娘分忧解难,今日寻到了这宫女,问明了缘由,她说的言之凿凿,皇上昨夜里子时进得凉月宫内殿,子时三刻出的宫,随在身侧的还有御前的余公公。”
她一番话说得详细,连邹浚生舒几时进几时出都说得一清二楚,可信程度极高,苏漫漫身前涨着一团火,这火烧得她百爪挠心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不自觉地昂起了头来,咬牙将内心的乱火压了下去,闭目道:“可知道进殿内说得什么了?”
玫瑰咬了咬唇道:“她不敢惊动旁人,是以就是看着皇上进去之后又出来,不曾近前听过。”
这话倒在理在据,既不是上殿服侍的人,夜半时分,怎能近前听到皇上与贵嫔说得话?
“那秋茗月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秋贵嫔平日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在殿中罢了,玉嫔时常前去走动。”她问一句,玫瑰自然答一句。
苏漫漫早已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想法,只觉得自己心中炽烈的嫉妒毒火快要将她的理智烧毁,为什么?为什么?她机关算尽,最终却仍是敌不过那女人的一丝。他们那般相厌相恶,却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一起的?
“便只有这么多吗?”苏漫漫睁开眼睛来,眼中的冷意甚重,却是虚浮地望着殿顶的雕花绘染,声线微沉。
玫瑰想了一想,又道:“那宫女说,前段日子,她也瞧见过一次皇上入凉月宫,只是只瞧见过一次,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所以不曾禀报。”
“凉月宫……”苏漫漫低语呢喃着,神色突地狰狞起来,凉月宫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如冷宫般废弃的地方,当初让她居此宫,皇上半分怜惜都没有,却给她亲自赐了宫所,修远宫。
路漫漫其修远兮,那是含了她名字的宫殿,多么无上荣耀的殊宠,后宫谁人不羡,谁人不妒?如今,却住在这劳什子玉清宫,哪里比得上她的修远宫半分?
“凉月宫,还有什么动静么?便是进去出来的人,都要与本宫说个清楚!”苏漫漫咬紧牙关,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来。
百合和玫瑰心中俱是一抖,百合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却是不说话,玫瑰站在一侧,低声道:“听她说……她第一次见皇上在凉月宫的时候,正是在秋贵人做了贵嫔之后,刚从景德殿中回来。那时……她见着皇上是快要上朝之后走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得。”
快上朝之后才离开?那必然是宿在殿中了?那岂不是入夜之时,便已进了凉月宫了?苏漫漫只觉得自己心头血气翻涌越甚,狠狠地在那贵妃榻上拍了一掌。
猛然一声巨响,却惊了百合和玫瑰一眼,百合低头看她愤怒犹甚,忙低声劝慰道:“娘娘息怒,仔细手疼。”
苏漫漫头也不回,目光中却浮现出秋茗月清淡的身影来,恨不得要将她的影像撕碎,道:“还有么?”
玫瑰见她这般盛怒,心中倒是有些不安起来,娘娘这般生气,却是不知道这话说的是好还是坏了?
她一犹疑,苏漫漫转头冷眸扫向她,她心口一窒,忙道:“启禀娘娘,她还说,除却皇上和玉嫔,宁安公主先些时候也曾到访过凉月宫,与秋贵嫔相谈一个时辰之久,离开时尚是笑意盈盈,看那模样相谈甚欢。还有……太医院的一个楚医女这两日常去殿中,便是进去之时,连白芷都要遣出来,谁也不知道她们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