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到阴灵山了,每次来她的心情都会比上一次坏一些。
花月对花商陆这个弟弟十分上心,之前花商陆去药谷出了岔子,花月只好到阴灵山来求鬼大夫川木通。这次花月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每次都是亲自带花商陆来换药。
阴灵山内,花月来到了川木通的房间,桌子上、柜子里、房梁上……到处都有破碎的人和动物的残骸。一支胳膊、一条腿、半截身子、心肝脾肺肾……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血淋淋的。对于这些诡异的尸体摆件,花月来几次都感觉十分不适应。
川木通从里屋出来,令两名属下将商陆抬了进去。看花月对着他的藏品皱着眉,笑道:“看着不舒服还看?为何不让商陆自己来?信不过我?”
花月皱皱眉:“你这是什么古怪的爱好。”
川木通看了看道:“我觉得挺好的呀,再说了我可是大夫呀。”
花月眉头越皱越紧:“品味真够低下的,我可从没见过哪个大夫想你似的,挂一屋子遗肢残骸!”
川木通随手拿起一条舌头来回翻了翻:“这些,都是有用处的。”指了指里屋,“和他商量好了没?”
花月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思量了好久才接受。动物的肢体,总比没有强。”
随后拳头一攥,狠狠道:“可恶的金光斩!我弟弟受到的苦,将来我一定让你百倍千倍地偿还!”
川木通眉头一挑:“可不止金光斩,别忘了还有鬼箭羽!你若无事去趟阎罗殿吧,七星大人交代了,若你来了要让你去见她。”说完不等她回答便进了里屋。
说实话,花月并不太想见阎魔,毕竟她和金光斩是由一个人分成的,长着一样的脸,还曾经那样令鬼箭羽神魂颠倒。
花月来到阎罗殿,兜兜转转走好一会才来到阎魔的住处。灵幻已经跪坐在门口等着她了,待她走近拉开门:“七星大人在等着你,进去吧。”
花月在阴灵山就没有看着顺眼的房间,川木通那里太诡异,这里又太复古。
七星生于秦朝,于汉朝时魂魄分离,魂魄分离后一百多年阎魔有了意识,但她一直被镇压着。即使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几百年后逃了出来,但也只能隐藏于黑暗处苟且偷生,直到最近这几十年才能自由活动。
阎魔没有体验过外面的生活,用不来唐朝的物品,衣食住行依旧保持着秦汉时的习惯。除了偶尔的外出,皆一直做秦汉的打扮,住的房子也是那时的样子。
阎魔深居简出,身边长期陪伴她的只有灵幻,屋子里死气沉沉的。这一切,令花月有一种,误入秦汉时期坟墓的感觉。
花月绕过一道屏风看到了阎魔。
阎魔跪坐在一张席子上,着一件暗红刺绣深衣。脑后挽了个髻插了根玉发簪,额头两侧留下两缕青丝,额前横着垂着一根金链,链子上坠了一块水滴状的鲜红宝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虽和那天河城里,犹如高岭之花般的金光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两人神情气质却截然不同。在金光斩明艳照人、不知烦恼为何物的衬托下,更显得阎魔神情阴郁,喜怒无常。
花月俯身跪下:“花月见过七星大人!”
阎魔微微抬手:“坐着说吧。”
花月坐到一旁的案几后,垂下头一语不发,阎魔问一句她才敢答一句。
阎魔与花月将近期的局势讨论一番。阎魔轻轻摇了摇头:“局势不妙啊!”
花月恶狠狠地说:“都是那七……金光斩从中作梗!”
阎魔摇头轻笑:“你是不是弄错了对手?”
“嗯?请七星大人指教。”
阎魔慢悠悠地说道:“若单一个金光斩,自然不足畏惧,但她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就不说天河城的了,天河城的盟友凌云宫、万仙山也暂且不提。就单单说跟在她身边团团转的孟天冬,以及跟着她摇尾乞怜的鬼箭羽,凭你的本事,哪个能惹?”
“孟天冬体内,有上古妖兽化成的凶刃恶魔寒月;鬼箭羽则是阴灵山前任统帅,是我亲手栽培的亲兵,他手下还有大批傀儡尸。花小宫主恕我直言,你一个都动不了!”
花月“呸”了一口:“凭着一副好皮囊,勾引男人为她做事,算什么本事?”
花月还没来得及后悔,身前的案几就裂了缝,阎魔似笑非笑:“花小宫主,说话最好要过脑子!”
花月急忙磕头道歉:“七星大人,花月知错!花月是说那金光斩水性杨花、举止轻浮,与她样貌如何无关,与大人更无半点关系!”
见阎魔不再说话,才轻轻抬起头:“那,大人,花月接下来还怎么办?请大人指点一二。”
阎魔轻瞥了她一眼,悠悠地说道:“自然要积攒力量,与之抗衡!”
花月想了想为难道:“这……现如今还肯依附百花宫的只剩些小门小派了,能帮助我们的只有阴灵山了。”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还望大人出手相救!”
阎魔半晌不语,等花月额头都微微沁出汗水才开了口:“阴灵山与百花宫毕竟不是盟友,只能暗地来往,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帮忙,自然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百花宫若想借助阴灵山的力量,唯有一法……”
阎魔故意不说,但花月也知道这唯一的办法是什么,想要获得阴灵山的力量,只有结盟,而且要昭告天下两派的盟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