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我这是饿出幻觉了吗我循着那香味儿,走出了约莫半里,在路边发现了一处简易茶棚,两个彪形大汉在茶棚前守着一筐刚出炉的包子在叫卖。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热腾腾的包子,想着它定是皮薄馅大,入口或许还能滋出鲜美的汤汁。
“姑娘,买包子吗?”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和颜悦色道。
姑娘?我低头瞧了瞧,诶呀,跑出来太着急,忘记换男装了。我既然答应了哥哥女扮男装隐藏身份,这身姑娘的行头留着也是没用的。
念及此,我胡乱地从手上摘下一个金镯子递给他们,“给我来两个包子。”
那大汉拿着这镯子端详了一番,又将信将疑的放在嘴里咬了咬,而后满心喜悦地给我包了两个包子。
我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已是垂涎三尺,正当我想要一品人间美味时,一个面黄肌瘦、满是泥污的小姑娘拽了拽我的罗裙,用那种饱含渴望的眼睛盯着我手里的包子。
哎,谁让我心太软呢?我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谢谢姐姐。”那小女孩的语气奶奶糯糯的。
我回过身低头嗅了嗅我手中包子的香气,正准备下口时,又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拽住了我另一边的罗裙,同样用饱含渴望的眼睛盯着我的包子。
诶,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我把手中仅有的一个包子依依不舍地递给了他。小男孩狼吞虎咽了一番后,留了半个包子跑向了路边。
我这才注意到在茶棚的对面,蹲满了满身泥污、衣衫破旧的乞丐,小一些的还尚在襁褓,老一些的已是腰背佝偻,个个都是面有菜色,萎靡不振。
太惨了!太惨了!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这些包子我全买了!”我走到茶棚前,一口气把手上的金镯子全都骨碌下来。
“大家过来吃包子啦!”我冲着路对面的乞丐群招呼了一声,两个彪形大汉闻声抱起镯子跑出好远。
没想到这些乞丐竟然蜂拥而上,跑在前面的一只手吃着,一只手还在筐子里争抢,孩子们从人缝里钻到筐前,拿起包子开始狼吞虎咽,来得晚了些的就只能从别人口下夺食。一时间,争抢声,孩提的哇哇大哭声,吵架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
“大家……不要抢。”我被围堵在中间,随着人群被挤来挤去。
一个没站稳,踉跄地摔在了地上。我只能蹲在地上,双手护住头,可即便如此,中途也不知道被踹了多少回。忽然觉得耳垂一疼,抬眼一看却是刚才那个奶糯的小姑娘在扯我的翠玉耳坠,旁边还有几个小男孩在拔我的簪子。
我想着我们魔界民风彪悍,没想到凡间更甚,连小孩子都如此这般了。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卖包子的是两个彪形大汉了。
我紧紧的护住胸口的星石,其它的凡物丢了也便罢了,哥哥给的锁魂星石丢不得。
似是有人出面制止,这些乞丐突然一哄而散地跑远了。
我蹲在地上,浣碧流仙裙上满是脚印,发髻怕也是乱作了一团,我满怀悲愤地吹了吹盖住眼睛的一绺碎发。
被飞彤那只小猫妖戏耍也就算了,现在随便一个凡人都能欺负我了,我这狐族公主的颜面何存!
凡人果然没有好东西,富贵人家骗我给他们做媳妇,贫苦乞丐还要抢我的包子。
“姑娘,你没事吧。”
我低着头,看见一双玄色绣云纹长靴走进了些,露出了紫色镂金长袍的下摆。许是连日奔波,那长靴和长袍多少都沾了泥污。
我还沉浸在被人欺负的悲愤中无法自拔,丝毫不想理会这个人,蹲在地上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姑娘,我拉你起来吧。”
“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那人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着,我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冲他吼了一句:“谁跟你说我是姑娘了,我喜欢穿女装不行啊!”
那人听此先是愕然一怔,而后忍俊不禁地低笑了声。他这一笑像是冰雪都消融了,不知怎的,我心中的郁郁之气也消散了不少。
“姑娘可真会说笑。”那人嘴角噙着笑。
那人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紫色祥云纹锦衣,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五官极为俊俏,似是个白面书生,眉宇间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却又增添了几分威严。
这人一表人才,应该也不是坏人,反正女儿身已经被识破了,不如趁机问个路吧。
“刚才我言语过激,先给公子赔罪了,”我赔笑一声,接着道,“劳驾,公子可知延泽山怎么走?”
“姑娘去延泽山何故?”那紫衣公子关切地问了句。
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万一对我起了歹心怎么办,我怎么能跟他说实话呢。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时候还得用飞彤那小妮子得那一套。
“我自幼父母双亡,新婚丈夫也刚被大水冲走了,我得去延泽山投靠亲戚。”为了剧情逼真,我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信你个鬼嘞!”他手下的一个随从出了声。
“投奔亲戚要带那么多首饰在身上吗?你真当我们家二爷好骗啊。”那黑衣侍从饶带意味的打量了我几眼,“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离家出走的贵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