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道:“事情究竟如何,那个叫春菱的也不得而知了。只是这几次三番的事故,我便知晓,原来迟家对我属意,并非单只让我治住和美,而是让我容得下她!和美生得美貌,手段了得,竟有林二奶奶和林四姑娘两个刺头为其张目。绮姐姐也对她满口称赞,更勿论迟暮竟为了她把姬妾都遣散了,至今还留她宿在正房里。祖母,日后我嫁进来。兴许便只能做个傀儡,做个摆设,由着那个大嫂欺负。”
汤母和汤咏华心神剧震,二人皆说不出话。
汤咏雪言语哽咽道。
“我知道祖母疼我,事事想要为我料理周全,只是如今势比人强,迟家我又不得不嫁,难不成日后嫁了人,也时时抬出娘家来撑腰不成?况我心里也不服,凭什么?凭什么议亲之前就得认命,日后甘心情愿去做那个傀儡。忍着爱的人和别的人大过我!”
汤咏雪神色陡然坚决,双眸明亮如燃烧的烛火。
“人非草木,哪个女子不愿夫唱妇随,锦瑟和鸣,又何必故作小的在家里受着。佯装贤良,迟家是希冀我做个贤惠大度的妻,对上孝父母大哥大嫂,伺候夫君,一生锦衣玉食。看着丈夫左拥右抱,娇宠姨娘,在内宅里熬白了头,还要受着大哥的气。纵为了家族前程我不得已为之,我也......不甘心!”
屋中两人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五......五妹妹,这话只好关起门来在屋里说说。说出去可就打嘴了!”
汤咏雪泪滴下来道:“女儿家在世上活得太艰难了,家里看着这桩婚事风光,可里面甘苦自知,我好的时候,家里跟着沾光。日后我有委屈,便只好一个人往肚里咽了,祖母是疼我,可谁能管我一辈子呢?家里生我养我,如今该出一份力我自然责无旁贷,只是不该如此坐以待毙,方才迟暮把那个玉兰坠子给和美的时候我就已捏定主意了,趁着婚事还未订下,我怎么也要为自己挣一挣,故而我去找和美,她几次三番盖我一头,必是心里也存了敌对之意,她把我这番话告诉迟暮,正好可以瞧瞧他的态度。迟家对这亲事也八成是认了的,所以也该敲打迟籁,倘若真心想要结这门亲,就不该把妾生的儿媳举到这样的地步,日后该摆出个姿态来。我们汤家虽是有求于他们,可也不是可任意揉圆搓扁的。这门亲事再如何难得,也不该把自己地位放得太贱才是!”
汤母巍巍着伸出手,将汤咏雪拉起来揉到怀里,哽咽道。
“好乖孙儿,你这样勇敢果决,不输个男子了,祖母豁出老命去,也得给你做这一回脸。你说得是,凭什么咱们要退到如此地步,事情未定,总要先争一争的。”
汤咏华迟疑。
“倘若......倘若争不成呢?”
“那我也就认命便是。”
汤咏雪靠在祖母怀内,眼中一片坚定。
“只是不试一试就退让,要我如何甘心!他迟家是尊贵,我们也有求于人,可汤家的女儿,也不该就这样自轻!”
正房外,离殇躲在帘子后头探头探脑,见门口有欧虞和芸晴两个丫鬟守着,只好转回来,汤咏诗正坐在外间的炕上,拿着铜镜懒洋洋的照着自己,离殇便她耳边低声。
“门口有人守着呢,说什么听不到真是闹心。”
汤咏诗冷笑一个。
“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防着我跟防贼似的,有什么用?今儿还不是让人家打了脸?屋里说什么我还不乐意听了,走,咱们出去逛逛。”
言罢起身,带着离殇出去了,想了想,迟家也无什么好去的,倒是今日余小姐挤兑那个贱人一回,反倒暗暗的给她出一口气,便往言阁走去了。
就这两人刚走,汤母的正房外便传来敲门声,芸晴在门口兴奋不已。
“老夫人,迟老爷派送东西来了。”
众人听了慌忙将眼泪拭了,整理仪容发饰,拽平衣角,汤母忙喊。
“快请!”
门一开,春秋带了两个小丫头子走了进来,手里都捧着料子。春秋满面春风的问好。
“老爷一回去就先吩咐把礼物给您汤家送来,这两匹缎子是给姨老夫人做衣裳的,这三匹是给三位小姐的,另还有两匹,是给小两个的那两个小姐的。”
把东西放在桌上,又捧出一个掐丝珐琅小盒,递上前极为欢喜的说。
“这是玉界,单只五姑娘有,旁人可没有的。”
汤母拿过来,打开一看,只见是个赤金镶玉的戒指。暖玉圆润,极有好水头。汤母含笑递个那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