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栩将其中一只杯盏递给方宇，碧绿色的茶色很是养眼。

方宇微微躬身：

“山山水水带笑颜，莺莺燕燕入我心。虽已入秋，仍是春日之景，甚好。”

何栩的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嘴角溢了出来：

“得此评价，我付出那么多心血便不算白费。”

说完，他盯着方宇上下打量。

方宇也硬着头皮和他对视着。

之后便是尴尬的沉默，时间缓缓地流逝而过，方宇感觉像是有三年半载那么漫长。

但何栩再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直到方宇终于忍不住了：

“何圣，请问，我们要这么互相看下去持续多久。”

何栩眨了眨眼睛，他接下来的话让方宇不禁挑了挑眉毛：

“不知道，因为我以前没遇到过此情况。”

“学生不是很懂。”

“圣位以下，只要我发动了圣能，在他们的眼中我都会有所幻化。”

“会不会是因为我失忆了的缘故。”方宇想了想，原因可能在此。

“失忆？这么多年来倒碰到过几个，但也不会如此。”

“那学生我就不可得知了。”

方宇自称学生，是因为按照人情惯例，在学府入学时发表演讲的长者和聆听演讲的学子之间，自然而然地会加上一层名义上的师生关系。

这条道理也适用于此时的何栩和众学子。

方宇对于何栩的大手笔感到惊叹，但觉得他或许有更深层次的意味在其中。

因为他接替成为虞圣还不足一年时间，资历也好，威望也罢，都远不如前任虞圣。

而新入学的学子们，象征着虞国的将来，国家的许多重要职位，迟早会交由他们。

于公而言，任何执掌一国的圣位，都希望在自己的任期里，能让国家更加强大，百姓生活得更好。

因此何栩面见这么多的学生，给予一番单独教诲，自然对他们大有裨益。

来自圣位的面传身教，还是很难得的。

于私而言，某些政令的推行，是需要各级层层推进的。

当年，宋国宋神宗即位，决议让荆国公王安石执掌宋圣一职，推行变法。

但因为变法过于仓促，加之部分举措的不合时宜和实际执行中的不良运作，百姓和世家的利益皆有所损。

于是变法遭到了强烈的反对，最终因神宗的去世和王安石的下台而宣告失败。

此后的国君和圣位都以此为戒，何栩自然也不例外。

和这些未来将担任各职位的学生们打下一个不错的关系，或许可以为可能出现的大刀阔斧提前铺好路。

“那可否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双亲。”杯盏中的茶温正合适，何栩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抱歉，对于他们，以及我自己的出身，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方宇也小饮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好茶。温润如玉。”

“此茶名龙温玉。十年才可得一收。今日在你面前露了真身，便算是有缘，否则哪怕是那宇成风来造访，我都不会与他分享。”

剑圣宇辰，字成风。私下就有人传他和何栩关系甚好，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至于何栩所说的，不将龙温玉茶同宇辰分享，多半只是调侃。

茶水入胃，方宇只觉体内徜徉着热流，横冲直撞，但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是舒平了一些心中不快，四通八达。

“多谢何圣。”方宇感谢道。

“我只是本体的一具化身，没有太强的思考能力。这样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我能维持的时限不多了，将茶饮尽，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