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我们这里刚好九人，不如投票表决吧，我想先看看你们的意见。”

王云盘着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圆桌上的两份隐字卷。

他的身旁有山长、监院、五院院长和沈千牧，围坐一团。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辩，但分不出结果，只得采用投票的方式。

很快，两张卷子上各自摆着四块令牌。

四比四平。

眼前几人的投票对象似乎和他们争论时坚持的立场，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都清楚，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王云手上。

但是，此刻王云的注意力好像神游在了九天之外。

“王都察？该您了。”蔚贵生出声提醒。

王云回过神来，神秘一笑：

“我刚刚收到韩圣的圣谕，他表示魁首之名，应赐予最为出类拔萃之人。”

……

方宇这边，因为人潮拥挤，想找到罗有余是件不小的难事，加上和张陌相谈甚欢，也就作罢。

两人待在一起等候结果。

但此时，两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对劲。

“方兄，你可曾瞧见自己的名字。”张陌在扫完所有名字后，率先问道。

“不曾，你呢。”此时方宇也将宣红大纸上的字都收入了眼底。

他有看见包括罗有余在内的几个大源村少年的名字，也看见了诸如邵罡焘、吴椟秉之类豪族子弟的名字，却唯独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而张陌接下来的话则让他的心中布上了几分阴霾：

“我也没看见。”

出事了。

两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

如果没有碰见张陌，那方宇没有寻到自己的名字，那他反而会觉得高兴。

因为魁首的名字并不会出现在宣红大纸上，而是在一会之后由沈千牧报出。

毕竟夺魁之事，是一县中少有的至高荣耀，每个获得魁首之名的考生，不论日后他的成就如何，桐县县志上都会记载上他的名字。

但魁首之名，只能有一个。

这意味着，他和张陌之间，有一人将要落榜。

虽然这和他们所知的一个甲等便可上榜的事实相悖。

“张兄，看来这魁首之名，应该归属于你了。”方宇苦涩道。

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赋试的三个丁等，觉得是自己的赋试成绩被比王都察更有权力的人重新判决过了，最终导致没能入榜。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应该答应王都察，跟着他去明国就好了，自己就不必在这经受着失落之意。

最可惜的自然是那笔奖赏，他可是把它当做婶婶的救命钱啊。

但方宇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还是有一线机会的，王都察说他会留在庠序一段时间……

“方宇。”思考之时，张陌突然叫了方宇一声，而且用的是全名而不是以“方兄”代之。

“嗯？”方宇显然对张陌的反应有些疑惑。

“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观你谈吐不凡，想来文试评级也会不错，这个魁首之位，定然会是你的。”张陌笑着说道。

张陌的笑容，在方宇看来，一点都没有洋洋得意的感觉，也不是那种谦逊之意，反而给人一种释怀淡然。

这个笑容就好像是为方宇而起的，而他的样子，仿佛在同方宇做着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