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申请提前交卷。”方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沈千牧皱起眉头。

他刚刚花了有半个时辰，请来法家修士，不仅还原了赵拂闯进屋时的场景，也通过多渠道完成了和送饭之人的对质，证明了方宇的清白。

没想到彻查结果刚出来，方宇就表示要交卷。

“还剩大概一个半时辰，你尝试一下将空缺填补上去吧，可不要因为赵拂扰乱了自己的心态。要是你现在就打算放弃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沈千牧好言相劝道。

文试中考生的答卷，除了本人之外，是只允许批卷者，也就是圣位考官翻看的。

沈千牧虽有权调查方宇是否有舞弊行为，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起方宇的卷子来看，除非后者被判定为舞弊。

文试总时限为六个时辰，从巳时一直到亥时。

他自然是没有想到，方宇仅仅用了四个时辰，就答完了所有题目，一空不剩。

此前在这个时间点交卷的考生，多是灰心丧气，自愿放弃，灰溜溜地就回去了，鲜有中试者。

“沈教习，你误会了。”方宇连忙解释道。

“误会？这有什么好误会的。”沈千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很多人哪怕写不出来，也会在考场里待到时间截止，你都没有好好努力过，会甘心吗。”

方宇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有些不合常理，沈千牧看似教训的话语实则是为他着想。

不过他觉得贸然打断沈千牧的话语有些失礼，只得等到沈千牧讲完后才开口道：

“沈教习，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留下任何空缺。”

沈千牧一脸不相信：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我算算啊，你的意思是，你用了四个时辰就答完了？”

“对。”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绝对没有”

“行。那我静候佳音吧。”

话音刚落，沈千牧来到书桌前，将封音珠放好，从怀中掏出一只笔来。

随后他俯下身，在方宇的卷子右上角写上一个“收”字。

卷上密密麻麻的字，竟又奇迹般地隐去了，唯有空白一片，仿佛方宇没在上面写过任何一字。

“这……”方宇有些目瞪口呆。

桌上封音珠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这表明方宇和此次乡试已经无关，不再做多余的记录。

“你们用的考卷都非寻常纸张，叫隐字卷，是准圣毕昇发明的一境灵宝。”沈千牧解释道，“它一旦隐去字迹，唯有圣人才能揭开。”

一片空白，纵使有心想修改，只怕也是难于登天。

“可是每年参加乡试有上千人，制造起来成本不会很大吗。”

“那倒不是。毕昇在设计时将你说的这点考虑进去了，除非获得甲等，否则所有字迹都会被消去。”

“原来是这样。”方宇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随后，沈千牧又开口问道：“你有惹到过什么人吗？居然能让官府的人绕过我们直接针对你。“

方宇细细回想了一番，脑海中只冒出了俞溱的身影来，但以他的本事，想来应该是使唤不动那个监生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不曾。”

“赵拂的行为大体上是合规的，我挑不出过多毛病，顶多斥责他僭越职权。还有那诬陷你的人，对他的处置权在县官手上，我们庠序最多只能进言要求惩戒，但没有决定权。”

方宇意识到，圣位在名义上监察七国所有乡试试场，但影响较小的事，大多还是交给下面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