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梅成了祭司,叶箫与她不合。
如今死去的人,是她的亲生孩子。
为何而死?赵令彰不用想也明白。
“夫人,到了。”花卉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等马车挺稳,才开口。
赵令彰点了点头,从车中走出,虽然一身素衣,威严之态不减半分。
她率先进屋,左右打量几下,抽身回来。
“里面有两座厢房,菊儿,你之后且在正房旁边的偏房住下。
花卉,去将正房清理了。
盼春,你令人把西房打扫一下,叶三小姐回来后可以暂住。”
她全无一点儿戴罪之身的概念,而是自然而然地吩咐着。
她本就是当家主母,此时下令,无人不遵从。
叶沁菊瞪眼看着赵令彰,狠狠咬着一口白牙。
凭什么?为什么她住偏房,而叶沁竹就能独占一间?
凭什么?叶沁竹还有五个丫鬟,而她的丫鬟在拿到卖身契后便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定是赵令彰去找那几人说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发展!
可怜叶沁菊不是灵师,只能心里骂街,面上一声不敢吭。
一摸柱子,一手灰黑。
叶沁菊只能默默祈求,愿她失踪的三姐姐、被大祭司带走的二姐姐,早点儿死了才是。
叶家在城西安顿下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杨卿珏的耳中。
他正坐在之前分发汤药的空地上,挨个给还未痊愈的人诊脉。
人们的体质各不相同,虽然有药物治疗,但仍有好些人咳嗽声不断,全然没到进入城东的资格。
听到这个消息,杨卿珏不动声色地继续吩咐朔望从纳石中取药,下笔时却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城西的城墙,一直是一个隐患。
他之所以让流民进城,便是要消去这一隐患带来的危害。
然而,叶家却偏偏出来了?
还是遵从圣旨?
他温柔地把手从面上发紫的孩童手里抽出,将特制的糖丸塞进他的口中。
“这孩子身子不好,不适宜用大剂量的草药。”
那孩子感受到了甘甜,脸上也忍不住绽放出笑意。
杨卿珏心里轻叹一声,向那抱着孩子的不知道是爷爷还是外公的人解释。
那老人并不介意,相反满脸感激,向着他再三鞠躬。
“王公子真是大善人,若是你没来,老朽可能就会跟着这孩子一块儿去了。”
这话听着肝肠寸断,杨卿珏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他能感受到一人正在不远处伫立,然而他无法顾及她。
直到流民全部散去,他才能把目光收回。
朔望只能看见,上一秒还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的杨卿珏忽地起身,连椅子都不曾摆正,急急往一个方向走去。
叶沁竹站在那儿,穿着太子府的衣服,抬头看着他。
“我……”她顿了很久,把脸埋在了手中,“我尽了人事,剩余的,只能听天了。”
杨卿珏沉默揽过她的头,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
叶沁竹离开时,穿得不是这一套衣服。即使他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竹子,你尽力了。”他说,他也只能这样说。
叶沁竹把手从脸上移开,正面向他。
“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种时候,她非常的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