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渐面上带着淡笑,看着一片哗然的同窗们,脑海中回荡的全是恩师李仁方才所言的四个字“怀疑、放弃”。
他一声不响的走到了自己的床边上,从一边的木质衣柜里边拿出来了一件干净的长衫给自己换了上去,潮衣服则被他挂在了衣架上,然后从赵明诚手中接过来一碗热茶,“咕咕”喝完以后,这才感觉自己在风雨中被偷走的力量和精气,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喧哗了不到盏茶功夫的众人,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抬着眼看着大口喝茶的毕渐。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毕渐放下茶碗,轻轻自语了一句:“周奇可曾和你们说起这个?”
不少人脸上先是一阵迷茫,随后一个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的读书人忽然作色道:“这不是我太学中的一个绝对吗?毕渐你对出来了?”
毕渐淡笑,没有回答这老太学生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周奇回来以后,都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赵明诚忙道:“周奇回来以后,就说你们没有见到苏公,反而是你魔障了,非要拜一个年轻人为师,拜师之后,才知道那个人是官家的侍读郎。”
“也还算中肯。”毕渐淡淡道,但是他却不知道,周奇这不是中肯,而是在场的读书人太多了,他就算是有心污蔑什么,也很难。
所以避重就轻的说了一方危言,引来了边上三四个学舍的太学生来议论,至于他本人,早就已经开溜了。
“今日前去拜访苏公的人多不可数,苏公出了一个上联,便是我太学中的绝对‘烟锁池塘柳’,在场数百上千人,无一人能对出下联来,我恩师上前,从容对出下联,这就是我为什么拜师的理由。”
“什么?绝对有下联了!”
“真的对出下联来了啊!
“听说那李仁为官家侍读郎,年岁似乎与赵明诚相仿,竟然有如此才学!果真了不得啊!”
“不然你以为呢?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得到平章事大人的举荐,成为皇帝的侍读郎?”
一人人咋咋呼呼的,可毕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安坐在一边上。
赵明诚忍不住问道:“那么,你是真的反出太学了?”
“真的反出太学了。”毕渐神色平静道:“明天一早,我就直接过去绿江南,给恩师奉茶,此外恩师说烟锁池塘柳,并非是绝对,他今天已经想出来好几个下联了。”
“恐怕是空洞之言。”有一太学生忍不住开口冷嘲:“烟锁池塘柳本身就是千古绝对,能对出一联来,已经是不容易,我可不相信他还能对出其他的来。”
“你不相信,并不代表没有。”毕渐神色平静道:“今日在苏府外,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堂堂皇帝侍读郎,有必要骗我吗?”
“这……”那太学生思索片刻,迟疑着拱手道:“
并非是我等不相信,而是太学中的大儒都说将这是千古绝对,现而今有人对出一个下联,已经实属不易,我等并非是说不承认他的才情,只是他说还有好几个下联,这就有些过了吧?”
那方才开口说话的老太学生忍不住道:“凡事无绝对,老夫虽然多年科举不中,但是见过不少惊才绝艳之人,李大人未必就不能对出其他下联。”
赵明诚忙拱手道:“李常宁李前辈才学深广,我也觉得李大人应该能对出其他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