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其中牵扯什么隐私,他不愿提及罢了。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至少此刻找到了真正的东硕,只要从英恨那里拿回牛皮伞,让他们见上一面,也算是我此次的委托任务圆满完成,到时候就算是有天大的隐情,也和我无关了。
“不好,我忘记了,今天好像要收马桶的日子。”东硕惊呼着,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按照死牢的规矩,在囚牢里面不会开设任何的通流除污渠道,马桶两天一回收,而今天,正好赶上了这个日子。
东硕局促不安,忐忑想要冲出去,可是就在此刻,井口一黑。
我二人同时一喜,只见一只木桶落了下来。
我大喜过望,与此同时,在牢房中传来惊呼声,甚至能听到铁门开启的摩擦声响。
我与东硕一粟,再也不敢停留,忙伸手抓住了荡漾在眼前的绳子,一前一后,拼命地向着上面爬去。
“啊,鬼啊。”
上面打水的人突然觉得不对劲,向着井下一看,竟发现了一个看不到面容的黑影在涌动,当时吓得就倒在了地上。
接着惊呼声逐渐远去。
我和东硕正好得偿所愿,拼命拽紧了绳索,沿着井壁,向着地面爬去。
脚步摩擦井壁,不断有松软的泥土掉落在下面,拍击着水面,发出哗哗声响,像下起了大雨。
然而就在我们要爬到出井口的时候,绳索剧烈的晃动起来。
错愕地回头望去,能看到地道口出现了一张丑陋脸庞。
竟然是牢房送饭的人!那人怒吼道,“下来,要不然我开枪了。”
接着那扭曲的手臂伸出,一把漆黑的短枪举起,对准了我们。
我冷汗直流,体力近乎消耗殆尽,分神间,手臂发麻,身体便僵在了当下。
东硕却速度快了许多,反正有我垫后,他是安全的,已然抓住了井口边缘,接着整个人迅速窜了出去。唯独留下了我。
那丑陋的人一看,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反而收起了短枪,双手抓紧了绳索,拼命摇晃着,想要将我带落而下。
剧烈抖动中。我手生痛,终于到了极限,向着下方滑落。
手掌摩擦中,被擦破了皮,火辣辣地,向着下方滑下去。
也就在那丑陋的人伸出脑袋的瞬间,我为了稳住身形,双腿一用力,竟踢中了他的脑袋,无巧不成书地将他砸落进了井中。
自己也跟着滑落了下去。
2
气氛凝重起来,随着进来的人影逐渐清晰,竟是史一凡!
张旭豪目瞪口呆地瞪着走进来的史一凡,心里充满了疑虑。
史一凡向着黄世发行礼道,“姑夫。”
黄世发点了点头。
史一凡这才借机看向张旭豪,面容肃穆,透着古怪。
“还需要我说什么吗?”黄世发望着张旭豪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我……”
“住嘴。”史一凡刚想要开口,被黄世发直接呵斥。
史一凡不敢违逆,乖乖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原来岳父大人才是此中高手啊!至始至终,我竟然不知道,史兄竟是你的人?”张旭豪脸角抽搐,瑟缩发抖,似乎到了暴怒的边缘。
“你应该知道,裕儿是病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先回去,过两天,等裕儿好转的时候,我会带着她登门,前去跟你父亲说个清楚,如何?”黄世发到了此刻,也没有想过把事情闹大。
“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我父亲知道吧?”张旭豪心中害怕,表面却装作无所谓道,“我父亲病体未愈,还是不要叨扰的好。”
“那你就太不了解你父亲了,他和我是拜之交,见了我,应该会很开心,更何况,裕儿是他钦点的儿媳妇,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情,我当然要跟他解说个清楚,不然岂不是不明不白了?”
张旭豪踌躇了起来,但是执拗不过,一跺脚道,“既然如此,那就随岳父大人吧。”他怒视了一眼史一凡,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黄世发盯着史一凡,冷笑道,“好啊,你真是好啊,竟然吃里扒外起来?”
“姑父饶命啊,我也无奈,是张旭豪逼我的。”史一凡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着。
黄夫人早已经帮女儿穿上了衣服,听闻史一凡的声音后,忙奔了过来,向着黄世发求情道,“老爷,你还是饶了他吧,他可是我哥哥唯一的儿子,如果你责罚了他,到时候,我哥哥恐怕会一辈子都埋怨我的。”
黄世发怒道,“哼,这种亲人不要也罢了,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毁了我们的裕儿?你还包庇他。父母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我筹谋了半生,才换来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呢……如今看来,张旭豪是要彻底翻脸了,你有没有想过裕儿以后怎么过?”
“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老爷去见张督军,难道旭豪还敢不听他父亲的话?”
“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他父亲会死,我们也会死,如今这样,裕儿以后怎么办?”黄世发仰头长叹道,“难道我为裕儿筹划的一切,就要这样葬送了吗?”
“老爷,那可怎么办?”黄夫人心惊肉跳,软坐在地上,长吁短叹着。
黄世发长吁道,“你以为我不追究他,他就没事了吗?如今他可是得罪了张旭豪,你觉得他还能安心的在安西待下去吗?”
“那怎么办?”史一凡脸色铁青,逐渐想清楚了中间的细枝末节,终于害怕起来,嘀咕道,“可是我并没有出卖他呀?”
黄世发冷笑道,“你去告诉他,你觉得他会信吗?我太了解他了,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多年来,我一直想要纠正他这个缺陷,可还是徒劳,这就注定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如果裕儿能乖顺些,还好些,但是裕儿偏偏是个倔强要命的性格,哎!一切筹谋算是白费了。”
黄世发一朝筹谋被破坏,无限伤感烦闷,同时双眼中充满了阴狠的怨气。
“老爷,我们家大业大,张家需要我们的支持,难道他还真能休了裕儿不成?”
黄世发怒视了一眼妻子,叹息道,“就因为家大业大,各方势力都盯着我们,可是我站在了张兄这一边,这些年来,张兄病重,离开是迟早的事情,我本想通过儿女联姻,保住张黄两家的关系,保住家业,能让裕儿以后衣食无忧。在这个时代,我黄家手握重金,也只有张家能保护她的往后。但是可惜,我没有教育好旭豪,以至于埋下了今日的祸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年为了支持张兄,我黄家已经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光鲜了。”
黄世发喟叹着,嘎然而止,不断喘息着。
史一凡和黄夫人都愣怔起来,凝望着黄世发,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他。
黄世发身影萧瑟,绞尽脑汁,想要找到迂回的办法,试图度过这次难关,可是一切形势万分不妙。
一切完全是日落西山之兆,看来这黄家的擎天一柱,此刻也到了迟暮的时候,不免身影带着无限的惆怅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