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元与李魁分别后,走在洛水城的街道上不断的回想着李魁和自己看似想到哪说到哪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话语,理了理思路,看着天色渐晚便大步朝城外走去。
韩天元走在宽阔的官道上,起先还能遇到几个人,或骑马或步行的赶路,后来太阳落山后便只有他一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走在马路上。
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边走还边比划着,有时候会一个招式不断重复,待到身体微微出汗,这才把手里的树枝扔到一旁。
接着便边走边修习母亲留给自己的心法。这心法本来就适合夜晚修习,在室外修行又比室内更觉顺利。
韩天元呼吸绵长,步履沉稳,心中脑中尽是心法内容,他甚至隐隐觉得这皎洁的月光,这璀璨的星空都在与他遥遥相望,心生亲近。
从洛水城出来的这三天里,韩天元都是每天晚上赶路,白天则借宿在附近的农家或者邮驿,他一个普通少年的脚力十分有限,就算走了三天距离洛水城内有些远了,但也还是在洛水城的辖境内。
第四天的早晨,韩天元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很大的邮驿,有一个巨大的木牌立在离驿站不远的地方提醒着来客这里是“烽山邮驿”。
韩天元决定先在这个邮驿修整一下,驿丞校验过韩天元的文牒后极为恭敬的为他安排了最上等的房间,韩天元收好李焕公子为自己准备的假身份文牒后本想好好睡一觉,却不想被楼下大厅里的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吸引。
此时停留在驿站大厅里修整的几个人都在说着五月十五殿试的情形,韩天元竖起耳朵听到他们大致说的是:
当日殿试一位从中土神州来的落魄书生舌战群臣,先是说镇国公李京恬为首的顽固守旧派,就知道割地赔款,一退再退,以退让换取家族的富贵,殊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又说太宰乔大财身居要位,却天天干点芝麻绿豆的琐碎事,无功无过就是不作为,还不如做回保家卫国的老本行,一个十境巅峰的武道宗师,在梧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厉害角色,竟然做了太宰这样的辅助国君处理政务的官职,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
众人兴致勃勃的说当时王上的脸都绿了,这不就是拐着弯的说王上是个糊涂蛋吗?众人说的高兴,就好像他们身临其境的看到了一样。
有一个清瘦的书生模样的老者还用那落魄书生的语气向众人复述道:
“宸国在富庶程度上不如南滨国,在军力的强悍程度上又不如屿国。为了增强宸国实力应该做到四点:
一,应该废除世袭制度,根据能力来选拔官吏,取消旧贵族原本享受的世袭俸禄,用来招募贤才,发展生产。
二,采取“尽地利之教”的政策,鼓励老百姓垦荒,允许土地私有买卖。同时对国家境内的所有土地进行测评,估算国家的土地产量,制定合理的税收政策。按照土地的贫瘠标准,分配给农民土地,鼓励农民生产的积极性。
三,实行法治,建立完备的宸国法律,应该遵循“一断于法”,打破“刑不上大夫”的传统,对于国家法令、政府职能、官员的升迁奖惩、军功的奖励,都需要做出完备的规定。
四,就是改革军队制度,建立“武卒”制,即对军队的士兵进行考核,奖励其中的优秀者,并且按照不同士兵的作战特点,重新将他们进行队伍编排,发挥军队的作战优势。”
众人正听得聚精会神,就见一个衣裳脏兮兮的少年一脸真诚的凑了过来,问那说话的老者道:
“先生如何知道殿试中的情形的?莫非先生当时就在大殿之中?”
老者面色通红,薄怒道:
“竖子为何偷听长者讲话?你是何居心?”
“咦?是你在大厅中大声嚷嚷让我睡不得觉,怎么反过来是我偷听你讲话了呢?”
韩天元听到自己被骂竖子并没有生气,倒是觉得这老头脑子不好使。
“圣人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说这些你小子肯定听不懂,罢了罢了,对牛弹琴。”
老者拂袖而起,怒气冲冲的喊来驿丞质问道:
“这小子如何进来的?你是怎么查勘出入人员的文牒的?这样的人就放进来了?老曹,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越来越目无法纪了!”
驿丞吓的赶紧跑到韩天元面前解释道:
“贵人莫怪,贵人莫怪,都是小人没有照顾周全,没来得及和这几位官爷打招呼,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贵人大人大量,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还冲责骂他的那老者使了个眼色,让他可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