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儿没有等来令他心忧的雪上加霜,却迎来了一个华衣美服的贵气少年。
少年头上别着一顶洁白无瑕的玉冠,身着白色长衫,白色长衫上用淡金色丝线绣着朵朵祥云,腰间带着一块螭龙状的羊脂美玉,手拿一把素净的折扇,站在泥胚房的柴门前笑容和煦。
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一个短小精悍的老者,就连狗蛋儿这样没有练过武的平头百姓都能看出来此人一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你就是韩天元吧?我叫李焕,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焕兄,我能进屋和你聊一聊吗?”
白衣少年在柴门外,粗布衣衫的黑瘦少年站在柴门内,一个如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眼却熠熠生辉,一个如随处可见的碎石瓦砾平凡且容易遗忘。
狗蛋儿有些自惭形秽,谁不想变成这样的风流倜傥,一身的贵气流淌。
“我家家徒四壁,进屋还不如这里开阔亮堂。这位公子有什么请直说吧。”
狗蛋儿虽然羡慕这少年的气宇不凡,可是却并没有昏了头脑,一个贵族公子哥无缘无故跑到满街狗屎鸡粪的陋巷如此客气的对一个粗鄙的乡下泥腿子说话,非奸即盗吧?
那公子似早已料到,更加和气的解释道:
“我听闻是你为宸国赢得了武林大会并且让宸国得到了把半仙兵,就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么厉害,所以我父亲说要给你送通关文牒的时候我就据理力争来了这个差事。”
说着从那块螭龙玉佩里拿出了一本通关文牒递给狗蛋儿。
狗蛋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收下了。
“那么真的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李焕仍不死心的问道。
“我家很穷,没有茶水的。”
看着李焕眼神深处的一抹失望后狗蛋儿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你就此收手,我会很感激你,如果你不嫌弃没有茶水,我家倒是有山里的泉水。”
“收手?”
李焕的眼睛明显的睁大了,忽然爽朗的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容和之前给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很不相同,那把素净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拍在左手上,眼中神采奕奕的对韩天元说道:
“我不知道天元贤弟在说什么,但是我能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找贤弟任何方面的麻烦,这样行不行?”
“行。如果公子不嫌弃,那就请进吧。”
韩天元打开了柴门让李焕进到院子里,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块石头,这个石头是他小时候从河边摸上来的,河水冲刷的十分圆润,他费了好大劲把它弄回家的,一直放在院子里休息的时候坐。
李焕也不嫌脏,一屁股坐了上去。狗蛋儿又去给他拿吃饭的粗陶碗倒了碗热水递给他,自己则在李焕的对面席地而坐。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面对面坐着,直到李焕把那碗水喝完才开口道:
“天元贤弟之后有什么打算呢?若是愿意可以去宸国做个太史令,掌管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历法等事。”
此时李焕已经知道韩天元的心意,却仍是不死心,想要赌一赌那个万一。
“你做好了这件事会得到多大的奖励?”
狗蛋儿的试探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狗蛋儿相信这个贵公子会说到做到,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
李焕把碗放到一旁伸了个懒腰,两个脚交叠在一起,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竟让狗蛋儿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做的好了父王当然嘴上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心里会觉得这个儿子还挺能干啊,没准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比其他的儿子更适合做个国君,万一他生出了一丝丝这样的念头,那对我来说就是很大很大的奖励了。”
柴门外槐树下的精干老者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四下看去,若是这时候被他发现有偷窥之人无论他是谁都会被自己一掌劈死,绝无例外。
“你现在怎么又实诚起来了?”
韩天元有了些笑意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说道。
“实诚点还能博点好感,虽然现在没啥用,万一以后有用呢,反正我父王对你青眼有加,那我也得顺杆子爬不是?”
李焕直接放飞了自我,比实诚?直接给你来直抒胸臆,一锤子砸到底,瓷瓷实实的真话。
“其实我觉得你火候掌握的真的很好。
你若是再派一个什么狗屁野修来,哪怕在关键的时刻救起我来或者是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直到村子里的人再也忍受不了,彻底引起了公愤,
我不得不远走他乡时你再雪中送炭给我抛来橄榄枝,都不如现在这样的火候好,这样起码咱们不会是敌人不是?”
韩天元也开始实实在在的说起心里话了,你既然这么放的开,啥话都肯说了,那我不说点实话是不是也不太好意思啊?
“你被打成猪头那次不是我干的啊!”
“其实我是误打误撞的,我看那次那个野修来,给村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才加了点料的。”
“再说我要是能像那牛鼻子道长推演出事情最终会怎么样,我就不争这点芝麻绿豆的送东西的差事了,直接去和我那几个假情假意的好哥哥好弟弟比一比正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