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狗蛋儿早早的就到了章医师家的门口等待去山上挖药材,他有点兴奋,学会了这个可以多赚不少钱呢,还乔大财那七两银子又缩短了些时日。
章医师打着哈欠出来看到狗蛋儿背着背篓,背篓里面有小锄头,小铁锹很是满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小子心可够细的。
上山采药就是得吃的了苦,胆大心细,这个孩子的这性格特别适合做这行,章医师想着未来腰包鼓鼓的就乐的合不拢嘴,起床气瞬间消散,心情也好了许多,对狗蛋儿的态度也和颜悦色起来。
就这样章医师每天太阳初升就早早起床教狗蛋儿如何辨别山间的各种药材,教了十几日狗蛋儿便基本出师了,山间好找的一般药材都能认识的差不多。
狗蛋儿自从和荀先生学习学问以后就养成了爱看书的习惯,还从章医师家借来一本药材大全了解各种药材的长相,万一运气好了能从山里找到几株值钱却不容易遇到的药材,自己若是不知道错过了才叫可惜。
所以虽然字还认不全,却看的异常认真,好在图文并茂并不难理解,每天翻阅这本书还能多认些字,一举两得,狗蛋觉得自己赚大了。
自从章医师教会了狗蛋儿如何辨别草药后就不再起早贪黑的吭哧吭哧上山了,每天早晨坐等狗蛋儿上交药材就行,日子过得舒坦了许多。
就连动不动就嫌自己赚不上钱却天天不知道跑哪去鬼混的媳妇脾气都好了许多,温柔可人了不少。
这天早晨太阳刚露出了半个头,狗蛋儿一如既往地背上背篓上山采药,还没走出村子就看到远远的走来一男一女长相俊美的两个外乡人。
“这位少年可是陶罐村人?”那个俊美男子和气的问道。
狗蛋儿蹙了蹙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比如有一天下了一场大雨,那雨下的很大很大,好像从来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雨?”
那女子身姿窈窕,笑着问眼前的这个少年,那笑容像是出尘的仙子一般。
狗蛋儿摇摇头,眼神很迷茫。狗蛋儿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和如此飘逸俊俏的男子,当然狗蛋儿见的最多的还是陶罐村里的男人和女人。
不过最近村子里很奇怪,总是有外乡人进来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看没看到金色法相,雨水是不是瞬间停止等等,狗蛋儿遇到了就装聋作哑,他对这些看上去客客气气,实际上却很是冷漠的外乡人没有任何好感。
也不会因为他们长相俊美就心生亲近。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胡说道什么。
“师哥,他可能是个哑巴。我们再问问别人吧。”
那女子看到狗蛋儿愚蠢的样子挑了挑眉对那男子说道。
“师妹莫要着急,忘了祖师堂里师父怎么和咱们说的了?”
说着仍旧笑容和煦的对狗蛋儿说道:
“我们并无恶意,我这里有个小玩意儿送给你,权当是我们问路的报酬可好?”说着手里多出了一颗金豆子。
少年眼神更加迷茫,手搓着已经洗的发白的裤子不知所措,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师哥。”
那女子撒娇似的喊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分明就是个哑巴加傻子,咱们和他浪费什么时间啊,快点找个明白人问问吧。”
那男子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师妹,点点头,收起手里的金豆子不再理会这个乡下小子和那女子并肩向村子里走去。
狗蛋儿从山上采药下来径直到了章医师家门口敲了敲门,今天是学习采药的学费——两个月采药时间的最后一天。
只要今天章医师验收成功那明天自己就能开始赚钱了,狗蛋儿有些兴奋,见章医师没有开门便扯着嗓子喊到:
“章大叔开门啦,我来送药材了。”
只见一男一女正好从章医师的院子里出来,看到狗蛋儿后那女子脸上有些被戏耍后的愤怒,那男子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黄口小儿竟敢戏弄青溪宗的祖师堂嫡传弟子,真是活腻歪了。”
那女子语气中充满了怒气,说到青溪宗祖师堂嫡传弟子时又充满了骄傲。
她此次来陶罐村是宗门第一次派她下来,而且是和大师兄一起,凡事有干练的大师兄去办。
而对她而言名为一次历练,其实也算是宗门变相的让她出门散散心,游览一下大好河山。可见其在宗门宗主心中还是很偏爱的。
狗蛋儿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也有些生气,他不太懂什么祖师堂什么宗门,可是他听的出来这意思就像是遇到了像乡绅周家一样有钱的人对他说,你一个穷光蛋竟然敢戏弄我这样的有钱人?
他觉得这样说话很没道理,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的发脾气甚至欺负人?
可是就算是村里出身,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狗蛋儿也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这样的,这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比如他的生父乔大财比如眼前的这对男女,甚至打死看不惯的人都不会有官府敢来管。
想到这里想到乔大财他更觉得有些气闷。
狗蛋儿出身贫寒,从小就知道生活不易,从小就总是四处求人,也算是见识过世态炎凉的,可是这并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事实。
甚至心里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这个世道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能因为这个人是善意的就被善待,这个人是个恶人就被惩罚,而事实却是无论这个人是善还是恶,只要这个人有权有势有靠山就可以欲所欲为。
那男子拍了拍女子,女子有些收敛,本想看到这个粗鄙的乡村少年的唯唯诺诺或是被吓的瑟瑟发抖后便不再理会他,却发现这个村里的泥腿子竟然瞪了她一眼便又喊到:
“章大叔,今天是最后一天免费送药了,明天就要给钱了,你可记着点。”
章医师从屋里探出脑袋说了一声知道了,让狗蛋儿等他一会儿马上就来,又看了眼这两个外乡人皱了皱眉头,心想怎么还没走,不过也没多流露出多少嫌弃,毕竟他可是半个买卖人,和气生财嘛。
女子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手中长剑一拔,整个院子好像都笼罩在寒冰之下似的,只见女子并未开门而是脚尖一点便轻盈的立在了大门外,手中长剑直指少年心口。
“师妹,慢着。”
那男子沉声道,一改对女子的关切照顾,变得异常严肃。
女子脸色泛白,咬了咬嘴唇,她没有想到大师兄这时不仅不维护她,反而严厉的阻止她,她有些想念宗门宗主了,若是宗主在,大师兄是万万不敢这样对待自己的。
心思转换后更觉羞愤,不顾大师兄的严厉阻挠,右手长剑向前一送,那男子来不及阻止,俊美的面庞气的有些扭曲。
狗蛋儿用尽力气向左躲避,好在那女子似乎并未下死手,剑没有刺透心脏,而是从心脏到左臂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左臂那里深可见骨。
狗蛋儿看着伤口中的血咕嘟咕嘟的冒出后才感觉到锥心的疼痛,蜷缩着身体躺在血泊中。
章医师察觉到了不对,急急的跑出来,鞋都跑丢了一只,嘴里喊着:
“媳妇儿媳妇儿,不得了了。杀人了。”
章医师把狗蛋儿抱到屋里,先用白布条裹住止血,又赶忙跑到院子里捣草药。
章医师的媳妇儿看到狗蛋儿成了血人,本来就觉得狗蛋儿刚刚死了娘很是可怜,最近又帮着自家汉子采药很是懂事,这样好的孩子怎么有人这么狠心?
心中的火腾一下起来了,运用自己的河东狮吼功——大嗓门喊的整个村子都能听到:
“不得了了,有人在村子里杀人啦。狗蛋儿娘刚走,又要带狗蛋儿一起走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大家快来看看啊……”
陈阿婆拄了个拐棍却第一个赶到了,没有理会那一男一女,直接问章医师道:
“死了没?”
“没有,死不了。”
“怎么没死?命这么大?”陈阿婆很是失望。
“有我在,他能死了?”
章医师飞速的捣着药还不忘冲陈阿婆挤出一个笑脸。
“你个杀千刀的小王蛋,等老太婆收拾了这两个王羔子再好好收拾你。”
手中拐棍边在地上重重的锤着边说道。
看到陈阿婆功亏一篑愤恨的表情,章医师的媳妇儿一脸得意,自家男人就是厉害,妙手回春,万里无一,还能让这个老太婆吃瘪气成这样,一会儿得给他多加一个下酒菜。
这一男一女两个外乡人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也觉得有些荒诞,自己堂堂青溪宗祖师堂嫡传弟子竟然无意间成了这个老太婆借刀杀人的刀?
不过那男子无意再看戏,拉着对自己一脸怒色和不满的小师妹就走,可不能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这村子里的村民是死是活他是无所谓,可是完不成宗主交给的任务青溪宗大师兄的地位可是不一定保得住的。
“想走?”
陈阿婆瞥了一眼那女子,又看了一眼拉着她手的男子。
那女子感觉自己全身汗毛竖起,如坠冰窟。
而那男子下意识的松开了那女子的手,噤若寒蝉。
第六章不想被欺负
女子惊诧的看了一眼男子,有些不相信,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这个自己觉得整个青溪宗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的大师兄,仅仅只是被这个老妖婆看了一眼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刚才自己任性伤了那个少年,大师兄动怒是因为宗主当时下了严令不准在这个村子寻衅滋事还算情有可原,那这次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了?
陈阿婆看到年轻男子松开了女子的手,讥讽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会那个男子,男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你若是打死了我的孙子,我不仅不怨你还要送你件功德,可是你竟然伤了我的小孙子,让他这么痛苦你说我该怎么折磨你才能让我心里舒坦一点呢?”
陈阿婆每说一个字气势就增长一点,待说完后这女子周身已经黑气围绕。
女子出尘的容貌变得扭曲起来,面色苍白,眼中惊恐,她用力抬起自己手中的冰蚕剑,想要破开这些围绕的黑色雾气,却发现黑气与这把剑竟然相互吸引,冰蚕剑并不想过多出力。
“老妖婆,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师父知道了会把你碎尸万段的。他可是金刚境的大宗师。”
女子恨恨的说道。
“小丫头嘴挺硬啊,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你的师父要怎么赔罪求饶才能舒服点的死了,不过最好是灰飞烟灭了,要不然做鬼也不好过呢。”
陈阿婆好久好久都没有打过架说过什么豪言壮语了,这次借着这个机会要好好逞逞威风,嘴上功夫丝毫不弱。
远一点的男子听了那女子发狠的言论,心中生出一丝厌恶,本以为这个小师妹被师父宠的任性了些,可是现在才发现她简直蠢到家了。
况且以后万一成了亲稍有不顺心就时时的提出师父压自己一头估计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幸亏自己还没有娶她做夫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阿婆看着被黑气围绕不能动弹的女子,提起手中的拐杖敲向女子的各个关节。
仔细听能听的到细碎的咔嚓咔嚓声,女子开始疼的尖叫求饶,后来便奄奄一息的倒地呻吟。
陈阿婆这才转过头看向没有敢溜走的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