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堆恶臭连连,马儿嗅着这味道很是焦躁,和光终于忍不住恶心,倚着马吐了起来:“是谁杀了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水临渊远离尸堆,脸色阴沉。
“他们是被杀后,被扔到这里的。连基本的掩埋都没有,估计是和那些饿死的饥民一起扔在这里,闹饥荒,死人很常见,估计行匪徒人想着,反正无人来管、无官来查,就随意扔在这里了。”水临渊忽然停了脚步:“还有一种可能。”
吾羲、和光跟上来,问:“什么可能?”
水临渊遥遥看着封闭的禹州城门,齿缝中蹦出一个字,似乎想要把那个字嚼成齑粉:“官。”
“官?”
“这些人的死,怕是和赈灾粮脱不了关系。”
看着水临渊的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剑。吾羲心头沉甸甸的,仿佛禹州城上方阴沉沉的乌云,压在了自己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气闷。
走到城门下,西城门依然关着,城门守卫也不让进,直轰他们离开。
“为何不让进?”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废什么话!”
吾羲记得上次离开禹州,禹州除城西城门关闭,其他城门都是可以勘验通行的。
三人便牵着马转身离去。
“这城里肯定有古怪!”吾羲纷纷道。
水临渊笑道:“想不想进去看看?”
“那咱们就去看看!”
和光道:“那马儿怎么办?”
吾羲道:“不用管,有流星在,丢不了!”
三个人便松了缰绳,任马儿自己去耍,水临渊寻了偏远的城头,将两个孩子,拎小鸡似得,提入了城内,落在屋脊上。
却发现街衢冷冷清清,家家闭户,连行人也无,仿佛一座空寂的死城。
水临渊皱着眉头,却见最宽的那条街道,十字路口处有一方台子,官兵持着钢枪分立四周。一白发老伯,蹒跚着提着桶,哗啦一声将桶里的东西往台上倒了,然后有啐了一口痰,又朝守卫官兵行了礼,才转身回来。
水临渊只觉得这官兵怪,老伯也怪。本身在一个怪异的地方,外面的人看什么都奇怪,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见怪不怪。
等那老伯走进了,水临渊才提着两人跳下屋脊,迎上那老伯,才看见老汉提的是恭桶,心下觉得蹊跷,便行了个礼:“不才初来宝地,请问居士方才为何把污秽往那台子倒?莫不是那些官爷守的,是化粪池不成?”
那老汉道:“你们……是太守的人?”
水临渊不答,那老伯只当他是默认。
“那是处死罪犯的刑台!我把便溺往那儿倒,恨极了那劫粮的盗匪!”
“劫粮盗匪?”
老伯接着道:“前些日子,朝廷给拨的赈灾粮,到了禹州,就被那天杀的盗匪劫走了!还诱杀了许多难民,你说倒是可恶不可恶!”
“赈灾粮被劫走了,官府不管吗?”
“官府当天晚上就去追杀盗匪了,谁知盗匪眼见要覆灭,竟一把火烧了赈灾粮……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