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转身面对邢雷道:“这位师傅,这铜牌确是为我所有,你若不信,只好比划两下,我若赢了,就让我俩走人,我若输了,只好留下来抵命,如何?”
邢雷点点头道:“江湖事,本就该如此。”说罢当先开门走到院子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石头只得走到院子里,站到邢雷对面,拔出背后的九斤九,忽的上前一步用手中九斤九一敲,只听“当啷”一声邢雷的刀不知怎地竟落在了地上。
邢雷先是目瞪口呆,继而身体竟然发起抖来。邢雷的风雷刀在泰州武林也算大名鼎鼎,长刀门因邢雷的名气在整个南楚武林中也算个有点名气的门派。邢雷十岁开始练刀,在手中长刀上浸淫了四十余年,一手风雷刀威力极大,年轻时自己一人一刀挑了漠北的黑风匪寨,一战成名。他的风雷刀舞到极致可引发隐含雷声的旋风,确实是十分高明的刀法。
但刚才那货郎不知如何就一步迈过来,手中烧火棍一样的兵器在自己刀上一敲,自己只觉浑身一震,当年在黑风寨自己右臂被奇门兵器剜去一大块肉、都已经看到了森森白骨时都没有松手的刀,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可能!定是你偷袭,咱们再来!”邢雷不敢相信这年轻货郎能一击令自己的刀脱手,颤抖着拾起刀,紧紧握住,指着李石头,然后聚起毕生功力把刀舞出风雷之声朝李石头劈去。
李石头叹了口气,手中九斤九斜斜挑起,漫天风雷之声忽的消失,“当啷”一声邢雷手中刀又掉在了地上。
李石头把九斤九插回刀囊,非常不好意思的拱手道:“抱歉,若不把你打败,你们又会纠缠不清,我们还要赶时间做生意,否则我媳妇晚上就住不起客栈了,恕罪则个。”一番言语颠三倒四,说罢挽起小夜的手回客房挑了担子往刘宅大门外走去。
邢雷面若死灰,慢慢回头看了看同样面若死灰的刘押司,哑着嗓子缓缓摇头道:“惹不起的。”
李石头挑着货担和小夜出了刘宅来到大街上,见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各种货摊琳琅满目,这才感觉自己真的脱身了。李石头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货郎带着漂亮媳妇,也会招来麻烦。”
小夜白他一眼:“怕麻烦你自己走好了。”
二人正说笑着,迎面走来一人,普通路人的打扮,二人看着都是面生,却是朝他们微笑着直直走了过来。
李石头有些诧异,小夜却是心生警惕,衣袖中一柄细长银针已经滑落下来拈在手中。
那人离他们越来越近,李石头也看出了不对,只因那人的笑容如同固定在脸上般没有任何变化,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也是没有任何变化。
那人走到他二人身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仍保持着那样诡异的笑容和眼神,忽的双臂横着抬起至与肩平齐,小臂自然垂下,头颈一歪,侧着头看着李石头和小夜,脸上笑容不变,口中忽然发出尖利的诡异笑声,然后一个腔调怪异不似人声的可怖声音从那人嘴里发出:“我找到你了。”
此时正是正午已过的未时,暖暖的阳光正在头顶,这条街地处闹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但李石头和小夜互相看了一眼,却都觉得一股寒意自后背冒了上来。
那人说完那句话,本来歪着的脑袋忽的正了过来,身子不动,只头颅慢慢的转向身后,然后不停的继续转了回来,竟是转了一个整圈,李石头和小夜甚至听到了他头颅旋转时脖颈骨骼发出的咯咯碎裂声。正常人的头颅如此转了一圈,肯定是不活了,可这人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变。
李石头和小夜正觉惊怖,那人忽然大口一张,一股暗绿色的液体从他口中激射向小夜,幸亏小夜一直在防备,一看情况不对,一把推开李石头一起避了开去。
此地为闹市,路人众多,小夜和李石头避开了绿色液体,却喷了身后一个行人一身,那行人刚要发怒斥责,还未来得及发声,那液体已经将他身体连衣服溶开了一大片,那人极恐惧的张大嘴想呼叫,却只来得及发出呵呵的声音,很快被绿液沾到的地方被腐蚀成血肉模糊的粘液,那路人早成了一具残尸。
而那喷出绿液的怪人,也已经从身体内部开始溶解,很快成了一滩脓液。
街上一时间惊叫连连鸡飞狗跳,路人忙着奔逃。小夜一拉李石头,二人趁乱跑出了两条街,来到一处僻静小巷。
小夜在小巷中上下左右看看,才对李石头说:“我们被'故纸堆'的杀手盯上了。”
李石头惊魂未定,问道:“那口喷绿液的就是杀手么?”
小夜咬着牙道:“那是杀手炼就的傀儡。这个来执行第一杀的杀手,是故纸堆的傀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