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船舱他们也进不去，就没必要以身试险了。

漪微听着外面的声音散了，她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来，变成了鲜血从眼眶中，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坐在无人管控的小船上，顺着水流，也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了。

……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正逢相爱时的烂漫绮思转瞬灰飞，甚至还不曾得来一见，便成了白纸黑字上明明白白的生死两隔。

消息是在一个日夜后传到东疆城的。

晏梨落看见黑色的信标时，几乎控制不住地张开嘴，失手将信筒扔在地上。

“怎么了？”穆祈眼疾手快，一手捞住，顺势把信纸捻了出来。

是探子的密报。

晏梨落送两个人走的时候，曾经提议让他们带两个暗卫跟随，不过被礼貌地拒绝了。晏梨落本着万事周全的想法，还是偷偷地给他们安排了暗卫。

不过，为了他们不多想，还特地让两个暗卫完晚了一天跟过去。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晚了一步……没想到……她也会有失误的一天……

她的笑在刹那间经历了十个沧海桑田。

他们真的太苦了。

晏梨落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突然想起自己送他们走的那一天，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难得穿了一件艳色的长裙，又央着府上的婆婆教她勾了眉眼，在唇上眼角点了胭脂，眄睐之间，仿佛人间山海万种颜色皆不及这一点神采。

晏梨落知道她在雀跃什么，从此山高水长，木苏公子是她一个人的木苏公子，两个人的世界中，从此就只剩下了彼此，再也没有旁的人可以插进去了。

那个时候，他们的想法多么简单美好啊。

穆祈皱着眉头看完了那封信，他们去的晚了，只看到了打斗过后的场景，一片狼藉的船舱里，坐着彻底失去神采的漪微。

红颜白骨，也不过如此。

他们本来想带她回来，但是，那个女子坚定而又客气的拒绝了。

因为没有晏梨落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强行把人带回来，只得写了信回来，两个人仍旧在暗处守护着漪微姑娘，防止她因为什么原因而悄无声息地死去。

穆祈看完，悄悄地看了晏梨落一眼，面露了半分不忍。他知道晏梨落因为某些原因，好像对漪微姑娘木苏公子格外关注照顾，正因如此，才知道打开那封信对她而言是多么残忍。

约莫人间四月芳菲被九尺寒冰摧折，原本鲜艳的明媚的，都失去颜色。

穆祈下意识地护住了那封信。

可是，信上会有什么内容，晏梨落已经差不多都猜到了。

“给我，让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她的声音嘶哑，仿佛一瞬间被抽干净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