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静安王府凌霜院的时候,程青悦想起了第一次见姜翊宸时的场景。
那是六年前的一个春天,她刚满十七岁,距师傅救她的那天起已三年。
那日师傅命她去后山采药,她迎着朝霞出了门。
苍梧山群山连亘、苍翠峭拔,常年云雾缭绕,山中遍地珍奇药材,临近晌午,她的背篓已经装满。
待她回到草庐时,已是午时,她放下背篓,唤了师傅两声,未见应答。
突然,她听到草庐后面有动静,便过去一探究竟,原来是师傅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比剑。
那男子身姿矫健敏捷,剑法凌厉如电,势如雷霆万钧,却又收放自如,明明是比剑,那男子却把剑舞的飘逸异常,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程青悦不由得在心里为这男子暗暗喝彩。
程青悦再细看下去,发现那男子的剑法与师傅如出一辙,却又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正思考间,师傅大喝一声:“接着!”,便把配剑抛向她。
她纵身一跃握住剑柄,稳稳落下,聚集全身气势向前刺去。
刚才观看过程中,她已明白对方剑法精湛,所以此时一点都不敢大意,用尽全部实力和对方缠斗起来,一时之间,两人剑光璀璨夺目,难分高下。
三十回合过后,程青悦渐渐体力不支,慢慢落了下风,喘息的功夫,只听见“哐当”一声,她的剑已被打落在地。
“哈哈哈,不错,徒儿的剑法愈发精进了!”刘则安仰天大笑,甚是欣慰。
程青悦捡起落剑,来到师傅身边,嗔怪道:“师傅,徒儿技不如人,有什么可高兴的?”
“哈哈哈,为师说的可不止是你,这是你师兄,姜翊宸,他的剑法已在为师之上,你能在他剑下过招三十回合,已经很不错了。”刘则安安慰徒弟道。
程青悦疑惑的说:“师兄?徒儿何时竟多了个师兄?”
刘则安捋了捋胡子笑着说:“这句话由你师兄来说更合适,他八岁那年已经拜在为师座下,可比你早的多,所以,你败在他的剑下不丢人!”
姜翊宸收起剑势,笑意盎然的看着师徒俩,拱手施礼道:“承让了。”
程青悦撇着嘴更加不悦,“拜师早又如何,谁规定拜师早就一定剑法高,徒儿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师傅不必为我找借口。”
姜翊宸笑意更浓:“悦儿此言差矣,为兄比你拜师早,自然修习的时间长,历练的也多,所以才能险胜你。”
程青悦听到姜翊宸唤她悦儿,脸不由的一阵发热,一抹红晕爬上脸颊,除了师傅,还没有人如此亲昵的唤过她呢。
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师兄,脸颊更红了,在心里赞叹,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真乃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刘则安见她盯着姜翊宸看,假意唬她:“你这丫头,也不害臊,盯着你师兄看半天了,为师饿了,还不快去准备饭食。”
程青悦听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溜烟跑开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这个师兄不是个普通人,乃当今皇上的六子,静安王。
师兄身体不好,在她之前,师傅每年都会去苍州王府给师兄诊治,后来师傅救了她,又带她出去给人看病,这一走就是三年,此间他也没有提过有一个这样的师兄,故而她不知道。
自那日之后,师兄每年都会来草庐两三次,和她比比剑法,泡泡药泉。
师傅偶尔也会去苍州王府,只不过,却从来不带她,她知师傅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所以从来也没问他。
那三年是她过的最快乐的三年,他与她双剑合璧,琴瑟和鸣,多么美好。
直到她二十岁那年,师傅才带她山。那日到了苍州城,去王府之前,师傅要去拜访一个好友,见她玩心甚浓,便嘱咐了她,一个人去了。
那时她正在小摊前看着一个面具,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着捉贼,接着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她身边撞开,还撞掉了她手里的面具。
她见那人表情慌张,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一个跳跃,飞身上前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
那小偷见来人是个柔弱女子,又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便挥拳向她砸了过来,不料不过三个回合,就被打翻在地。
小偷见状,猛的朝她洒了一把粉末,程青悦急忙用袖子挡开,趁这功夫,小偷逃了去。
程青悦脸色一沉,追了过去,那小偷跑着跑着,突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一下扑倒在地,这时候程青悦也追了过去,将他踩在脚下,把荷包夺了回来。
她将荷包还给失主后,正欲离开,一个男子朗声喊道:“姑娘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肖君彦,他拿一把折扇,一袭白衣飘逸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