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薰的手僵在半空，对方的异状让他一时间不禁询问出声，语气里多了点焦急……应该是在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吧，拜之所赐原本还有些支支吾吾的农人立刻开口说道。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几人中最为健谈的那一个连连摇头示意薰不用紧张，“上个月小野他儿子回来了，说是在大城市里面挣了不少钱，然后就把他们一家人全都接走了。哎……现在小野一家子都走了，去年是佐藤和伊吹，以前那些老家伙是越来越少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副药剂送不出去了呗。而一提起话头那人紧接着后面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无外乎是自己那一辈人走的走死的死，这么多年下来镇子上熟面孔已经不多了之类，与安若当初琢磨的东西没有太大两样，不过薰却显然是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手上还拿着那副静心准备好的药，一时间他伸出去的胳膊往回收也不是，就这么僵在那里也不是的很有点尴尬，咬了咬下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终究再也没有办法改变，他只能是撤回手将东西随意抛在了桌上。

在薰的脸上从最初的惊诧开始，讶然、不解与迷茫的情绪一一闪现，不过这一切到了最后统一变作了落寞。他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不可抗力，甚至于他应该为能够去到城市里面生活并且儿子足够孝顺的小野感到高兴才是，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动了动嘴唇但结果也只不过是硬扯出来一个有些荒唐的笑脸，示意对方自己没有更多需要询问的事情，而待这几个人总后他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小野的离去让他感觉像是失去了些什么，明明只不过是白费了一番功夫，可偏偏就是很有些难过。

“怎么了？现在知道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医术差劲所以才没人上门了，怎么看你好像更难过了？”安若在那里明知故问，作为整个镇子的保护者哪怕从薰的祖上开始就没有过任何桀骜的行为，但自诩为保护者本身就意味着高人一定。

那是一种出于付出而感到的自我满足，不需要任何的回报仅仅是看着那些由于天灾、妖怪、疾病而倍显无助的人们因为自己才能够继续生活下去时自然而然的优越就足以满足绝大部分人的心态。固然这么说很有些夸大和扭曲的成分在里面，但当那种不再被需要的落差感出现时，绝对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就如同谁都无法否认他们的付出一样，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他们其实在享受着这么一个过程。只可惜现在的话，随着人类自保能力的越来越强，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义……

“谁难过了，我是高兴！”刚还沉浸在心事里的薰下意识的反驳道，只不过他的声音比起平时要大了不少，这一点直到话说出口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由此片刻迟疑后再度向安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有点……”

“有点怪怪的，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这个状况对么？”没有去跟对方生气的必要，安若的视线飘向远方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这个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啊。不过这也挺好不是么，至少你不用像今天这样子特地跑下来，一整天的时间干点什么不好？想开点吧，谁也没规定阴阳师就得要做这做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