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一处酒楼今日空荡荡的,没有往日人来人往的热闹。
掌柜今日不在,早早的歇息,就连厨子也被人换下,回家陪妻子儿女去。
单疏临走进这家酒楼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踏上阶梯,每隔两个台阶都有一个丫鬟伺候。她们手中俱有薄茧,皆是练家子。放眼西京,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只有梅家。
走到二层,来往的侍卫配长刀金甲,神色肃穆,凝视前方,没有多看单疏临一眼。他们训练有素,俨然军武出身。
在这样血性的男儿身边,能感觉到逼人的压迫,单疏临却神色不变,踱步而行,推开守卫最严密的那扇门。
皇后就坐在软皮木椅之上。
她并未戴着她常戴的那顶凤冠,头发只是简简单单的用玉簪盘起,峨眉轻扫,两鬓微红,若不知她是一国之母,还当真能看出她面上的小女儿情态。
单疏临心中冷笑,面上恭敬有加:“皇后娘娘。”
屈膝施礼,不等皇后开口,单疏临已站正。
皇后倒也没有纠结此事。她捂唇笑道:“想要见到单公子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单疏临同样也笑:“可皇后娘娘懿旨,臣还能抵抗不成?”
皇后微笑着,抬手将所有人屏退,命令侍从在外头守着:“怎么?今儿肯来了?”
“皇后娘娘还是言简意赅为好。”单疏临提醒她道,“皇上恐怕现在已知您在宫外。”
皇后不屑,哂笑道:“知道又如何?莫非他有本事将我捉拿回宫?”
就算皇帝知道,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皇后的母家,皇上还不能招惹。执掌姜国兵权的梅家,是个庞然大物。
单疏临笑而不语。
皇后举盏,朝单疏临敬道:“不若与本宫喝一杯?”
单疏临目光下移,瞧见她粉贝似的指甲,又瞧见皇后未施脂粉的模样,心中有所悟。他推开皇后递来的酒盏,冷笑道:“皇后的主意,倒是打得不错。”
皇后笑,仰首将酒杯中的酒倒入口中:“单公子的想象,还真是丰富。”
她眼波流转,在单疏临面上流连,隐有异彩。
纵然有所掩饰,单疏临的相貌还是极其惹眼的存在。
面对皇后几近轻佻的打量,单疏临佯装无视,拉着凳子自行坐下:“放人,绝无可能。就算皇后你再如何模仿她,我也不可能松口。”
皇后撑头,笑意盈盈:“当然,本宫是本宫,她是她,单公子的心里,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也是常事。”
单疏临擒了个杯子,环在手中细细摩挲:“既然如此,皇后娘娘请我来这里,就值得细细揣摩一番。”
站起身,他踱步走了几圈,将香鼎取出,倒出里头还闪烁着橙红色火星的香料。凑近闻一闻,冷笑:“皇后真是好手段,用一回在她身上,倒又来招惹我。”
他指尖微弹,挥向皇后,皇后侧倾身子,躲开烟灰,展开一面扇子,轻轻扇动,将烟灰浮起:“要是我那女儿有你这样的谨慎,也不至于被你利用。”
“哦?”
有意无意,单疏临扫过里间帘后,脸色铁青:“被我利用?还是被你抛弃?皇后娘娘,您的谬论可真是叫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