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徽笑,瞧着莫四和刑曼筠找个借口离开此处,对单疏临道:“你哄人倒比我还厉害。”
单疏临道:“我没哄她们,纸上确实有序号,也确实会去查。”
吕徽沉默。她觉得,这的确像是单疏临会做的事情。
没有沉默太久,不少人陆陆续续朝这边走来,望着单疏临,点头笑笑。
吕徽知道,有单疏临在这里,慢慢人会多起来,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
虽说她一个人孤零零坐着也引人注目,可这和单疏临坐在这里,有本质上的区别。
“单疏临。”吕徽压低了声音,“你究竟坐在此处所为何事?”
单疏临笑道:“你看不出来?我在给你捧场。”
吕徽信他才有鬼。
环顾四周,吕徽倒是见到了不少人。
譬如她的皇兄皇弟们,来了不少。
“这场宴会,莫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吕徽忽然问道。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选女弟子,大概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瞧着这架势,似乎西京所有有头脸的小辈,都在这里。
“自然。”单疏临举杯,对吕徽笑道,“你可别忘了,吕文彬门下,有个皇后。”
皇后梅宛之。
如果摒除自己对她的成见,其实梅宛之是个很有手段,很有魄力的女人。
可以说,皇帝如今的位置,与她同梅家的一手作保离不开。
如此贤内助,也是如今后宫和前朝都一片清平的关键之一。
所以吕文彬的女弟子会让人惦记,倒也不奇怪。
想明白这点,吕徽笑:“这样看来,这倒还是场相亲宴?”
单疏临的脸,立刻寡了下去。
吕徽知道,他不高兴。可她偏偏要招惹他:“这倒是叫我很为难,要是旁人还好,要是我皇兄来下个聘什么的,我岂不是处境很尴尬?”
“你知道就好。”单疏临哼道。
“看来我可以好好选一选。”吕徽捻起一块糕,冲单疏临笑道,“你说,单焕如何?”
单家嫡长子,单焕,单疏临在单家最大的障碍,也是最仇视单疏临的人。
毕竟按照宗法制,理当成为单家少主的人,应是单焕。可偏偏叫单疏临一个甚至连母系背景都没有人的登先,他如何能忍?
面对吕徽的挑衅,单疏临只当做没有听见。他道:“此处大抵没有几个人认识你,即使瞧见,刑相也已经将你的身世放出,你只需矢口否认即可。不过有一件事你需得注意,那就是后山太子庙中......”
“刑南歌。”司仪高声,打断了单疏临的话。
吕徽起身:“先走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言。”
真正见过皇后的人并不多,除了吕圩常年住在宫中,和皇后交手颇多,其余的皇子能见到皇后,大抵也只是在年节和跪安的时候。
连皇子见到皇后都这般难得,更不要说是其他的大臣和小辈。
她唯一真正要注意的,是坐在高位上的那人。
吕徽的目光,指向一片屏风所在之处。
吕文彬,皇后的老师,大抵对皇后的性子以及宫中的情况,都再熟悉不过。
慢慢走上中心设好的琴案,吕徽将手抚在琴弦之上,轻轻拨动,将音调正。
未等音起,下头已有人开始嘈切。刑曼筠和莫四倒是没了声音,也听不见旁人究竟说的是什么。
浅浅吐出一口气,吕徽垂眸入定,进入状态。
素指按在琴弦之上,右手或抹或挑,便有淙淙音色泻出,回旋在场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