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之叫停了车子,带着福贵走进那个茶楼。
堂里的小二老远就认出他来了,在茶楼彻夜饮酒的主,怎么会不让他印象深刻。
“呦,这不是慎公子嘛!”
恭恭敬敬的把他迎了进来,好巧不巧的,还是安排在之前的位置上。
这个茶楼开的地方,并不是在很繁华,坐在窗口,来往的车马不很多,街上空空的。
小二很快的上了些点心茶水,茶汤是提前打均匀了的,清丽的绿色很细腻。
这个时候的茶,都还是把茶磨成粉,然后制成的抹茶,王慎之悠悠的饮了一口,拈起了一块绵软的点心,放在嘴里,舌头抵着上颚一抿,一股鲜甜的米香就充斥在口腔里。
“慎,慎公子啊~”
小二暗戳戳的在王慎之不远处试探了好大一会,才敢上前跟他搭话。
“哦?怎么了~”
王慎之现在的名声,比至于两三个月前,他刚借用这个身体的时候,可是要大很多,尤其是那篇《江北赋》,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读书人在争相的追捧了,就连像小二哥这样的茶楼酒肆里的伙计,没怎么接触过诗书的人,也因为人们说的很多,而对这篇大赋有了不少的了解。
只是现在小二还有些不能确定,这个独自坐在窗前饮茶的慎公子,究竟是不是那个写出《江北赋》的人。
“那个,小人对于《江北赋》中的一些字句,有些困惑,不知慎公子能否帮着释疑?”
王慎之笑着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小二哥,邀请他坐到自己的对面来,把装点心的漆盘推到了他面前,示意他取用。
“不不不,小的不是来蹭点心的~”
小二双手摆的很厉害,现在的年月,一般人能吃一些粗糙黍稷填饱肚子,就已经不错了,能够像王慎之这样,随性的吃喝的人并不多,这只是他们那个阶层才能享受的特权。
“那好吧,就请小二哥说说,我试着解释一下。”
王慎之看小二哥拒绝的很激烈,便也不劝他吃了。
这篇《江北赋》之所以会流传的这么的广泛,不仅仅是它在用字上平仄和谐,吟诵起来像歌一样朗朗上口,更重要的,是这文章的内质和它最后的那一句人人都可以理解的话。
现在的建康,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永嘉南渡过来的北人,虽说南方的江左风华让人流连忘返,但中国人安土重迁和思乡的固念由来已久,听到这么后人复哀后人的一句话,想着江北的离乱,谁能够不动容。
小二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纸,那是之前在这里誊抄江北赋的士人剩下来的废稿,他不舍得扔,就打扫的时候,给收了下来,每日里贴身带着,虽说上面的字他看不明白,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文化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