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亓月皇宫,灯火通明。
坤宁宫内,皇后雍容的躺在以紫檀木为原材料,雕篆精美的贵妃椅上,身上钗环尽卸,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金丝锦垫之上,宫女悉心的为她做头部按摩。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有内侍前来通报,皇后睁开了假寐着的双眼,珠吐如兰的说道:“嗯,你们都下去吧。”
“是。”
帝墨寒进来之时,寝殿之内,宫人尽散,只余下他与皇后,一坐一立。
“母后。”
帝墨寒对皇后行了一个随礼,皇后起身,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去了窗边的软座。
“坐吧。”皇后优雅的开口,理了理丝滑的裙摆,坐在了左边的软座,看着帝墨寒,眸色微深。
“下月初一,是耀月学院开学的日子,届时,你便要常住耀月学院,每逢休沐方可归家,母后能见你的时间,也就少了。”
“母后不必忧思,虽说耀月学院一月一休,但儿子课业之余,还能给母后写信,也不算分别太久。”
“一转眼,你都那么大了?”看着帝墨寒,皇后的眼中,浮现出几分哀伤,“想当年,若不是有了你,我便与你兄长一同去了,哪里还能见到你如此争气,有幸拜在鹤院长门下的光景?”
提及兄长,帝墨寒的眼中,浮现出一丝黯淡。
兄长的死,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因为这根刺,她已经与帝天麟渐行渐远,还将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帝墨寒的身上,无法接受帝墨寒一丁点的拂逆。
很多时候,帝墨寒都被皇后的期待,压到喘不过气,但是他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走。
“若不是因为你之前,错过了一次宗学试炼,如今的你,应该已经从耀月学院结业,正式去朝堂之上,为你父皇分忧。”
可如今,硬生生的晚了五年,待他结业之际,已经三十了,也到了娶亲的年纪。
“母后放心,儿子定会以优异的成绩结业,为父皇母后增光。”
“前些日子,我与你父皇商量了一下你的婚事,想从几名适龄的贵家千金中,为你选妃,名单已经拟好了,今晚叫你前来,母后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天家太子,虽说不能专情一人,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孩子,若是选妃,自然还是要先挑太子中意的选。
这是帝天麟着重与皇后强调的一件事情,皇后也有此意,便想着,要先问一问帝墨寒的意思。
名单就放在软座之间的茶几之上,一本红色的丝绒簿子,滚着烫金的花边,帝墨寒一翻开,便看见了上官翩若的名字,首当其冲。
见到那个名字,帝墨寒的心底,又开始升起一股烦躁,余下的名字,他连看都没有心思再看一眼,便啪的一声,合上了簿子。
“父皇与母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儿子愿听从父皇与母后的安排。”
皇后像是早已经预料到帝墨寒的反应,也不恼,只静静的伸出手,将簿子打开,染得嫣红的指甲,轻轻的在上官翩若的名字上轻轻的摩挲。
“原本,我与你父皇,都属意翩若,她除了是庶出之外,样样都拔尖儿,做太子妃,也不算委屈你。”
听着皇后的话,帝墨寒心底的燥意,莫名的消散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