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不是你的错。终止痛苦，来到我身边，好不好？”李亮扶着她，满眼心疼。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就直接告诉你。除非他提出离婚，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提这件事。我已经辜负他太多，所以，我不能再伤害他。你明白吗？”陆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视频中，李存风独自在酒吧喝酒，对着手机里陆颖的照片一直喊着：“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不能真正接受我？为什么不能真正接受我？为什么？……”

李存风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陆颖心上。这些年的生活就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喘不上气。她一度希望李存风能主动提出离婚，但是不论在婚姻中遭遇了什么，他似乎都不愿意放弃。她负了他，所以她无权再提离婚，这是她的想法。然而旁人却觉得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负不负，离了给彼此自由。不离，可能才是更自私的选择。

“你凭什么觉得他一定要粘着你才幸福？”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才是他唯一的爱，即便在身边也是满足？”

“你凭什么这样蹉跎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你凭什么……？”

这样的话，不用别人来对她说，她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问了自己无数遍。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憎恨自己无力改变两个人悲剧的生活。那些光鲜亮丽，事业有成的形象，成为对她最深刻的嘲笑。如果李亮不出现，她可以永远这样龟缩着，当作一切都正常。可是李亮的出现，逼着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问题与痛苦，或者说三个人的痛苦。

李亮扶着陆颖，等她情绪渐渐平静。良久，他才开口：“你何苦为难自己呢？你这样，我很心痛。如果你觉得自己待在他身边，会开心一点。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们仨还要继续这样过几十年吗？很多事，不面对并不代表不存在。我回来，就是因为放不下你。原以为看到你过得幸福，我就可以安心。可是见完你，我更放不下。所以，不管你是不是会拒绝，是不是会讨厌我，我都会和你说，重新回到我身边吧。如今我还这么要求，并不是我有多大的把握，而是，如果我不争取，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我会恨自己的懦弱。即便重提此事可能会让你恨我，我也要赌这一把。”

陆颖怔怔地看着他，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半晌，她终于出声“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那些不开心而又隐忍的生活，像是腐败的树叶，毫无生气。她可以让这样的疮口展示在任何人的面前，除了他。她不像汤亦心，对于过往和伤疤，有着视死如归的决然，该断则断。她怯懦，甚至不知道是因为怯懦而无法忘怀，还是因为爱的太深变得怯懦。

李亮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

陆颖推开他，径直往门口走。李亮想要追上去，最终还是停止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他觉得自己很寂寞。

离开了李亮，她随手招了一辆的士。

“小姐，你去哪里？”师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