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恩听着顾天佑的话,有些错愕,法华寺,那是今世与顾天佑“初见”的地方,自己也是看到那里有些金光才去了。
于是,便有了今生的纠葛……真的好像冥冥自有天意!
“也注定恩恩这一生只能做我顾天佑的妻子。”顾天佑语气认真的说道,眼底却依旧是温柔谴倦的神色。
段祺恩无奈地摇摇头:“上次月琳琅找我的时候就说你在琳琅馆与聂白交谈,看来变化是显着的。”
“嗯?”顾天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段祺恩便加上一句:“越发的厚颜无耻了。”
顾天佑微微一愣,恩恩说的倒也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
他想起月琳琅走后聂白说的那一番话,微抽嘴角地问道:“恩恩,那天王府没有闹起来吧……”
段祺恩自然明白顾天佑指的是什么,略为头疼的说道:“月琳琅出手有些重,那几个家丁得在床上躺几个月才得以完全恢复。”
“……”
顾天佑看着有些头大的段祺恩,心想道,没有落下残疾已经算是万幸了,天知道月琳琅平时下手有多狠。
“没想到聂白还挺大方的,这么快就将一万两银票给送了过来。”段祺恩感慨道,“看来琳琅馆财力周转的实力不错。”
大方?
顾天佑想到当时聂白拿银票时那种披麻戴孝般的悲痛表情,眼角忍不住一抽,最后还是想想不必告诉恩恩了,毕竟银两也拿到手了。
他们一路走到一处亭子旁,索性便进去歇歇脚。
坐在石椅上,微微眺望天空,却看见不少许愿灯缓缓朝远方飞去。
“天佑,你看!”段祺恩略带兴奋地喊着他看远方的天空,一排一排的许愿灯,从上京城的天空缓缓驰过,仿佛一道人间的天河。
顾天佑看着这瑰丽的一幕,叹道:“若是我们也有一盏许愿灯便好了。”
段祺恩想到月琳琅说的聂白做许愿灯差点烧了草庐,忍不住笑道:“天佑,若是让你做一盏许愿灯出来,不会把侯府给烧了吧?”
顾天佑低笑一声:“也说不定。”
他们看着缓缓飞过的灯河,都默不吭声,顾天佑回头看向段祺恩,她的眼眸依然放在那片许愿灯上,月光与万千灯火照亮了她的双眸,倒映出一种惊心动魄,无比瑰丽的美。
“对了,恩恩,这个送给你。”顾天佑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递到段祺恩手上。
玄机扇……
她缓缓展开扇子,与先前那把差不多的构造,扇面却是一副水墨画,青山远,白鹭飞,颇有一番意境。
她记得这把扇子的材料是顾天佑费了好大精力才集齐的,当时还被聂白开了场玩笑。
“天佑……”段祺恩轻声唤道,语气里有些为难。
顾天佑忙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扇子倒是没有问题……”段祺恩声音有些迟疑,“只是……我没有给你准备节礼……”
静,静极
顾天佑看着段祺恩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哑然失笑:“恩恩也想回礼吗?”
段祺恩抬起头,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轻如飞絮的吻便落在她唇边。
一时间,她有些怔忡。
“这个,就当是恩恩送给我的节礼吧。”顾天佑此时笑得有些像狐狸。
段祺恩猛的反应过来“登徒子!”
两人胡乱闹了一会儿,段祺恩看着扇面,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忙对顾天佑说道:“天佑,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这次忘记在扇子上题字了。”段祺恩笑盈盈地说道。
顾天佑猛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那把玄机扇上提的两个字恩、佑。
没想到,恩恩原来竟是看见了啊!
“你写的那两字倒是不显眼,我第一眼的确没有看到。”段祺恩食指抚在玄机扇上,扇柄带着一种很舒服的温凉。
顾天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难怪上次恩恩见了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以为你不喜欢,就没有再题字了。”顾天佑坦言道。
段祺恩却狡黠一笑,吐气如兰道:“谁说我不喜欢了,要不你现在就在玄机扇上题一个吧。”
顾天佑笑道:“那我们先回去吧,我找到墨笔便题上。”
段祺恩却是摇头:“我暂时不想回去,回去了可便出不来了,你找到墨笔再来此处寻我吧。”
“这……”顾天佑犹豫了,倒不是对这个要求不满,只是这现在人迹稀少,留恩恩一个人在这里他自然不放心。
段祺恩怎会看不出他的想法,莞尔一笑,轻声道:“我无事,想来皇宫应该没有那些鬼魅之徒,再者,我也不是没有自保能力啊。”说着她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浮现了一些得意。
顾天佑被段祺恩这个模样逗笑了,便做了让步,走时还不忘叮嘱道:“恩恩你在原处等我,千万不要离开了。”
段祺恩冲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目送着顾天佑的身影远去,又转过头去看天空那道灯河,还有那轮圆满的明月。
清辉倾泻,这样的月亮真美啊,段祺恩漫无边际的想着,无论这轮明月如何变化,总是这一个,但人们都更喜欢十五的月亮,因为这时的月才象征着无缺,而无论朝代如何变迁,喜欢圆满都是人的共性。
“真美啊……”段祺恩仍然情不自禁地说道。
她没注意,一个影子正离她越来越近,月亮犹然柔和,但段祺恩身后却打下了一片诡异的影子,若是有旁人看见,定会觉得无比悚然。
“唰”
夜色里,这一声响显得尤其鬼魅。
段祺恩机警地回头,却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闪了过去,她心中一惊,忙起身想追赶,但又想到顾天佑的话,迟疑片刻,还是捏着玄机扇追了上去,她倒是想看看是谁如此作风!
那影子移动的颇快,段祺恩是险险才跟上,可是最终还是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