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尘先前没有跟随姜流进入大堂,一直在外面的露天宴席中等候,此时见姜流出来,上来问道:“大哥,人怎么都走了?”
姜流道:“不是走了,而是比武去了。”
“咱们也去么?”
“去。”
霂尘生性好战,一听比武,忍不住有些技痒,道:“大哥,一会儿我能不能也上去比划几招,您放心,我也就过过瘾,绝不敢跟您争嫂子!”
姜流听他连嫂子都叫上了,失笑道:“你若有能耐,抱得美人归,为兄也脸上有光。”
二人随即赶到校场,此时此刻,校场下围满了人,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姬玄青站在台上,大声道:“诸位,今天是老朽的大寿之日,理应不宜见刀兵,况且拳脚无情,为了避免你们之间伤了和气,老朽特意想出个折中之法。”
老神王说着大袖一挥,校场中央凭空出现一尊巨大异兽铜像,“这铜物原本是一头凶兽,名为狡虎,多年前被老朽封印,制为法器。狡虎狡猾善变,极擅迷惑人心,诸位只要谁能在这狡虎法器前立足一柱香的时间,就算过了武比的第一关了。”
场下众人皆是有些意外,可老神王定下的规则,他们没理由提出异议,只能遵守。
霂尘有些失望,低声道:“还以为会打架呢。”
姜流微微一笑,看向场中,只见已经有人上台,径直走向那尊狡虎铜像。
那人笑容满面,显然颇有自信,然而刚刚离尽铜像,只听得一声虎啸猛然响起,登时间笑容尽散,转而变作惊恐,僵立在当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这声虎啸气势雄浑,高亢昂扬,亦是清晰无比的传入场下众人耳中,不过众人却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不由纷纷诧异的看向场上那人,不知他为何反应如此剧烈,瞧那惊恐的表情,似乎连胆子都被狡虎的吼声骇破了!
那人怔怔站在原地,双目无神,似乎面临着极端恐惧,额头满是汗珠,面容从最开始的惊恐,逐渐变得狰狞,过了不久,他突然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道:“我错了!我错了!芷苑,放了我吧!我不想杀你的!你别来找我,要找去找那个贱女人!对,去找他!是她勾引我的!是她害死你的啊!”
众人哗然,此时终于明白老神王的用意了,这狡虎铜像必然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而不敢面对的事情,像台上那人,似乎就是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回忆之中,宛如真实发生,令他恐惧无比。
一时众人有些惴惴不安,谁都有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告诉别人的隐私,可若站在这铜像之前,一切都将无所遁形,就像是光溜溜的站在镜子前面,直去面对那个最真实的自己,这可需要莫大的勇气。
情况再坏一些,若是像台上那人一般,将一些藏在心底的龌蹉事情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可那真就是丢尽脸面,日后抬不起头来了。
“我错了!饶了我吧!你去找那个贱女人,别来找我啊!”台上那人依然陷入在可怕的梦魇之中,抱着头痛哭流涕。
姬玄青冷着脸,他真想将这小子一掌毙了,这等人品也敢妄想娶自己的宝贝孙女,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旋即大袖一挥,将其打下擂台,怒道:“逐出府去,老朽最恨始乱终弃之徒!”
老神王可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火爆性子,虽然近几百年来修生养性,已经平和不少,可对这等品行拙劣之徒,却是绝不会留丝毫情面。
随即南府下人将已经醒过神来,但却一脸呆滞的那人从台上拖了下去。
在姬玄青身边左右,坐着一众灵州显贵,其中有一位身着一品官袍之人,不禁赞叹道:“姬大人果真是良苦用心,如果是心性不纯之人,定然会在这铜像之下露出破绽,像这种人,又怎会有资格做令郎千金的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