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6.异乡异国的岛(1 / 2)梁先生首页

北京的黄昏,新西兰的夜晚。

北京上空布满了被落霞穿透的游云,略显支离破碎新西兰上空散落了孤星,堪堪算不上寂寥。

日报社的十二层灯火通明,梁正坐在电脑前忙碌,时不时就得看看放在一旁的手机,几乎成了惯性。

手机响了,一条消息,舒倾发来的。

“到了奥克兰机场,四小时后飞鲍尔费尔德。今天忙吗?不忙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别杵在公司吓唬人玩儿。”

后面紧跟着张透过玻璃拍的星空。

天很高,蓝得发黑,缀着白光的星星斑点。

梁正勾了嘴角,故作深沉没及时回他,手底下却是飞快地收拾东西,电脑随意关,稿件随意摞。收拾完了着急忙慌往电梯间走,到地下车库后扯了扯领带,回他:“自己买点东西吃,我才下班,正准备回家。”

其实这个毛病真是不大好,非得让人在身后上赶着,他才肯实践。

得改,至少在舒倾回来之前必须得改掉。

一想到舒倾,今天早上还被梁老爷子好一顿嘲笑来着。

梁正晚上睡得不大踏实,起来也是迷迷糊糊地,拿了条领带随口就喊了舒倾的名字:“舒倾,过来系领带!”

等了会儿也没见人,忽然意识到他是走了,暂时离开了。

梁老爷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要说这个毛病还真怨不得他,当初事端是舒倾挑起来的。

那是住在一块没几天。

早上起晚了,偏偏梁正还有个要紧的会议要参加。舒倾扯了架子上的领带,一抬手,很生疏,却也很用心。

从那往后,领带的事儿梁正基本再也没有自己动过手。说实话,是有点儿偷奸耍滑,想让他给系,也偷偷摸摸耍过赖,故意系得很难看。

梁正堵着车,听着平素不爱听的相声,看着舒倾最新发过来的消息忽然笑开了。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份简餐,带一句话:“真难吃,还没你的香菜水芹好吃。”

没见哪个堵车的司机高兴成这样儿,旁边车看不过去了,按两声鸣笛以示“问候”。

老梁家的餐桌上少了某人打诨,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饭都不怎么好吃了,梁老爷子扒了扒菜,小声嘟囔:“小舒一走,你连水芹也不做了……”

气氛安静到叫人厌烦,梁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着台,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遇上自己想看的节目。

舒倾上飞机前发了条消息:“跟班儿,飞了,可能俩多小时,你自己看着时间,早点睡觉。”

“嗯,三小时十五分。”

不坐飞机的人比坐飞机的还要清楚,情何以堪。

三个半小时后,梁正抱着手机直犯困,整个人迷迷糊糊,听到手机提示音才绷了点儿精神。

“着陆,我得在这儿停十二个小时啊!要老子的命啊!”

“你那比我早三个小时,找个宾馆好好休息,注意个人安全。”梁正本来不想回他的,怕败露自己熬夜的事实,手一滑,消息直接发出去了。

这个尴尬。

“你他妈赶紧睡!怎么就说好的事儿还做不到,弄死你啊!言出不行的人不配当合格的跟班儿知道吗!”舒倾咂声,半恼半威胁说了他一顿。

梁正轻笑,这得理不饶人的劲头儿可真横。

舒倾找了家宾馆住下,洗完澡拿着手机想了想,时间的确不早了。鉴于梁正早起还要上班,犹豫了片刻,最终放弃了拉着他闲扯的念头,往床上一躺,呼呼睡着了。

异国异梦。

同国异梦。

梁正早起看见条消息:“晚安。”他回道:“早,起床之后吃饭,误了飞机弄死你。”

时至中午,窗外天光大亮,舒倾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略哑着嗓音接听电话,对面传过来梁正讨债似的声音。

“看你这么久也没动静儿,差点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还在睡?”

“起了!”舒倾大言不惭:“马上就起了!不是我说啊,坐飞机坐的我要死了,怪不得老员工说得谨慎举手。跟班儿,你当初是不是坑我?嗯?”

“坑你?好主意。”梁正笑了声:“行了,赶紧起吧,我下午开会,你自己看看时间。”

舒倾尥挺子从床上爬起来匆忙洗漱,拉着行李箱一顿跑。

眼下这种出国还得靠别人的境况,必须以“保命”为先决,不然单靠着自己糊糊愣愣的程度,十有八九举步维艰。

白草机场吹着风,风很软,不疾不徐。

机场不大,航班上人也不多,果然跟梁跟班儿给的资料相似。没有想象中的恶劣,恰恰相反,处处适宜,除去没由来的落寞。

草帽墨镜显得特扎眼,手机没动静。

舒倾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着陆了,这地方还不错。”随后点了根烟,凭着上学时候浑水摸鱼的四级英语水平,坐车到了指定宾馆附近的镇上。

宾馆位于坦纳岛西部,距离尤亚克镇不算远。

他对着手机导航,从小路走上了层层细软的沙滩。

“班儿……这地方是真他妈好啊!我长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透亮的海水!”舒倾憋不住,录了段视频发给梁正。

带着潮湿气息的海风扑面,海浪轻缓地拍上沙滩,椰子树掠下阴影。

宾馆周围好几大棵椰子树,绿化很好,处处花花草草,大厅里有木质的门窗和桌椅板凳,放着比斯拉马语民歌。

舒倾站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跟员工去认房间的路上,被俩姑娘回头儿瞅了好大一顿。

住所是独门独栋的小屋,屋子内陈设简单却很干净。两大扇玻璃门外面是露台,露台上有两把椅子,从台阶走下去就是沙滩,跑几步就是澄澈的海。

舒倾收拾完行李随意洗了个澡,站在露台上自我风干。看着成群走过去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没有向导。

他连说带比划折腾半天,宾馆员工总算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摇摇头,表示单一来的散客并不多见,因此不提供这项服务。

没辙,舒倾拿着老板好心给的地图,坐在屋子不远处的的躺椅上研究,一只雪白的猫跳到了他身上。

白猫也不客气,抻长了身子趴在腿上睡开了。

研究了半天却毫无头绪,他有些丧气,但是并不后悔自己上学时候没好好学英语口语,只发了条消息给梁正絮叨。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不对,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