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快点快点！”

“唉唉唉，别推别推，我的老腰啊。”

清醒之时，已是被鬼差拉着赶往地府的路上。

冥府永夜之地，鬼气昏蒙，得以凭据感应力闻听种种对话。

也能够看到鬼差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一遭瞧得清清楚楚，不再是晃晃的黑影。

我知道我死了，是鬼。我也终于明白，传说中地府锁魂会穿越时空的说法不虚，因为对过的小路上那个现代装束、胡子拉碴的平头鬼差正用等身长的鬼吓戟狠戳着一个纱衣绸褂古装女子的背。

随着他的虐待，术法的涟漪一阵阵地随之绽开，看来她并不是普通的魂魄，而她的法力在腕上束魂锁的作用下被压制，并施展不开。

不甚明亮的月色下，她眉眼凝重，心事重重，当然了，都已经是鬼了，哪里会有好心情。

她很漂亮，然而那胡子鬼差并未怜香惜玉，态度极为恶劣地催促着她：“快点走，快点快点！”

相比之下，领着我的鬼差要温柔得多，毫无暴戾倾向，只留个背影给我。

鬼吓戟，震慑死魂，碰一下三魂七魄就会闻听一阵鬼哭狼嚎。而束魂锁，我记得，是对付有修为的魂魄的。也是神奇得很了，这鬼吓戟和束魂锁竟然都与我从前在会场的图册上看到的画的一个样。

两道交汇后，牵着我的鬼差与对面来的鬼差差不多是并行，也让我得以走到她的近旁，听到她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堂堂无忧城大弟子，法力通天竟还需屈膝于此等小角色？要不是这束魂锁是死魂的克星，还由得他来威风，真是憋屈。哼，但我是不会吃这种亏的！”

我瞧着她连忙地迈起了看似沉重无力的脚疾走了几步，还送上了一个谄媚至极的笑与那鬼差。

我也不禁笑了笑，这古代人真可爱。无忧城？并没有听过这个地界，不是人间，更有可能是异界，又或者是平行时空里的，又或者只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有些奇怪地看向我，大概是在想我竟然还有自我意识，毕竟去地府的路上，死魂的意识都是游离的，哪里还有我们这样相互探看的情况。

“不归山”的界碑越来越近，这一路都是死魂，但是需要用这压死鬼不偿命的束魂锁震着的也只有她了，绑住我手腕的也不过是寻常的锁链。

她依然嘀咕着：“在无忧城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份苦呢，谁料得到这前途似锦的大弟子林清扬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是苍天无眼，还是苍天无眼呢。”

离了不归山，没随着大部队走向地府的方向，反而越走越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