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步虽非矫情之人,却是毛病太多,甚爱讲究,放出话来做人坦荡荡,要出门就得从正门,失礼走后门也属无奈之举,怎能再行此鄙行?还是钻狗洞这种丢人现眼的举止。
我摇了摇头,表示她说得太文绉绉了,我听不懂。朵步略有迟疑,我却下了决心,咬了牙,打算以身作则。
我二话不说就往狗洞里钻。
此洞不长不大,勉强容得下我,但也费了不少功夫才钻进去半个身子。
等钻出去后,顿觉浑身稀松,终于得了解脱。
宫外面的空气,真是别样清新啊。
朵步还在墙的那头,我蹲在洞前与她对话,“今日是浴佛节,集市上定是热闹得紧。我想去看看南瞻的夜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盛景。你若不想去也行,你在家等着,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顺便再给你说说今天碰到的好玩事儿。”。
“我又没说不去。”朵步平端吼了一声,急了眼,咬牙道“我这就出去,我翻墙出去。”
“随你。”
我十分不理解她的想法,翻墙和钻狗洞不都是偷偷摸摸的鄙行吗,而且钻狗洞明显更方便不是,为什么放着捷径不走呢,啧啧,我表示很无奈。
朵步行动迟缓,等待良久也不见出来,我颇不耐烦,打算先到前方放个风。
谁知刚转过身去,便听到支呐的开门声。我回头瞧去,瞬间瞪圆了眼睛。这门明明刚才还锁着,怎么就打开了!
我没看到朵步,倒是长极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我往他身后看去,道“你怎么来了?”
长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门,拎着一把红绳子拴住的钥匙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气定神闲说道“我有钥匙啊。”
我道“谁问你这个,朵步呢?”
他笑了笑,又立马一本正经说道“我让她回去了,我陪你出去。”他看我一脸茫然,解释道“她得留下来打掩护,不然母亲回来发现你和她都不在展华宫,自然知道你们偷偷出门去疯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怯怯的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很不巧,在你钻狗洞的时候。”
我怔仲,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咬牙切齿道“不准说出去!你若是敢跟别人说,我就咬死你。”
长极促狭抿笑,倏而走近很自然拉起我的手“我保证不说。走吧,我陪你出去。”
我瞬间不安定了,霎时心跳加速。垂眸看着我们握在一起的手,难得害羞。脸烫得不行,我抬头羞怯看着他,他脸色如常,毫无波澜。十四岁的少年,五官初具丰神,垂下的睫毛扑闪,其后藏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眸,我暗道他长得,可真是好看。似个娇美女儿一般动人。
我瞧他瞧得痴了,呆站着不动。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走吧!”
他出声打断我的走神。
我猛地醒来遮掩窘态道“你要去就去。我,我先走了。”挣脱他的手,我心虚的跑开老远。
出了后院,我躲在隐蔽处偷偷查看着周围动静,确认没人看护就撒开脚丫子往东市疾驰而去。
听于归说东市有一家大酒楼,里面珍藏着各国好酒,还能看到西域来的舞姬跳舞。她一直都想去可始终没去成,我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只支支吾吾的说不方便去。我心痒难耐,决意前往。可等我们出了门,问了长极才知道,于归说的那楼原是青楼,怪不得她去不得。
建康城大街上,一少女拽着一个俊美少年,正风风火火朝着青楼方向奔去,毫不在意他人眼光。
为了方便行事,我照旧换了身男装,是和长极同样的一身白衣。只因钻洞时沾了不少灰,一件白衣染成灰袍子,看上去有些邋遢,将长极衬托的越发翩然出尘,频频引得那些妙龄女儿侧目看他。
长极只有十四岁,连一个成熟男子都算不上,但他生的高大漂亮,就算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也能让女儿家春心荡漾,暗自期许。我拽着他的的袖子,小声说到“你可看到那些小姑娘在偷偷看你,眼睛直勾勾的,如狼似虎,巴不得把你吃到肚子里去。”
长极颇为自得,笑道“那是当然,我长得这般好看,她们自然想多看几眼的。不像你长得一般,都没什么人打你主意。”
我扯了扯嘴角,十二万分的生气。话虽也不假,但这样说出来未免有些让人气结。为了扳回一点面子,我搜尽枯肠的寻找那些赞美过自己的人,可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夸过我好看的人。倒是安平曾夸过我壮实,精气神好。朵步夸过我脾气好,花抚说过我能吃
好吧,貌似一个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