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了?”
白契气喘吁吁地绕湖跑了一圈,用阳朔的话来说这是“日常热身”。
拉倒吧,这湖比他高中时的学校足球场都大,这一圈下来他半条命都没了。他一度怀疑他这便宜师父是不是忘了他只有十岁。
“这就不行了,果然还是欠锻炼。”
这么说着,阳朔衣袖一甩,背着手大踏步向树林走去。
不同于之前的狼狈模样,此时的他重新把刘海别了起来,仔细梳理过的黑发垂在背上,黑袍也洗净晒干,腿上的伤还缠着绷带,不过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他迈开大长腿穿梭在树林间,左右环顾,忽然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白契刹车不及,一头撞在他的腰上。
“你干嘛……”
“这里,拉线设陷给我看看。”
他转过身来,背对着从枝叶间洒下的阳光,投射下一片阴影。
白契揉揉鼻子,吞下到嘴的吐槽,观察四周。
这是一片位于林间的小空地,树木之间的位置相对开阔,枝叶间有类似天井般的开口,因此有大量阳光得以投射到地面,以至于这块小空地上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
“这里不适合拉线设陷。”白契直接否定了阳朔提出的课题,“过强的光线会加大丝线暴露的可能性,野草也不似树木,无法稳定地固定摄魂针,再加上地形过于平坦,这里不适合拉线设陷。”
阳朔愣住了。
居然拒绝了?我接下来该怎么说?继续说下一个要求还是骂他?这也是教育学生的一环吗?改天去问问辰月好了。
他搓搓手指,脑袋里乱成一团。
“你知道不适合,你的对手肯定也知道,出其不意是制胜的关键,这点你应该也知道吧?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埋下陷阱,才是本事。”
完了,我说了些啥,这种事不用说都知道的吧?毁了毁了,接下来要怎么办,这地方要怎么埋陷阱……
白契眨眨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他略带心虚地移开视线,白契才低下头,轻抚下巴,若有所思。
阳朔不喜欢教导别人,以至于其他圣者桃李满天下时他还在为教学路线苦恼。为了锻炼他的教育能力,星河圣者让他直接收徒而不是带学生,反正徒弟教成啥样都没人管。他此刻有点焦躁不安,寻思着怎样进一步深入话题,脑中构思过无数遍的语言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不是打了那个该死的赌,他堂堂流光圣者会陷入这种不知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尴尬境地?
他在心里暗自啐了一口,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而他面前的白契半蹲了下来,小心地扒开草丛,似乎在地上戳着什么。这一举动也将阳朔的注意力抓了回来。
只见白契反复拨弄着三处野草,时不时还停下来挠挠头。
半晌,他才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这样不知道行不行,师父你站远一点,我试试。”
“无碍。”毕竟这种小针小线伤不到他。
白契耸耸肩,也没多说什么,往后退了大概五步的距离,猛然加速跑向刚才的位置。
阳朔在一旁看得分明,白契隐没在草丛间的鞋尖勾住一根丝线,然后从白契的左侧弹射出一根银针,轻轻点在了白契的小腿上。
阳朔眼前一亮,旋即又摇了摇头。
白契拾起掉落在草丛间的银针,若有所思。
阳朔走上前,拍拍白契的肩膀:“不错,知道用两根不完全埋入土地的针制造设陷条件。”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鸡肋,高度还是太低了,容易直接跨过去,而且力度也不够,顶多只能攻击膝盖以下的部位,如果是骑了坐骑的……”白契满脸为难道。
“充足的数量可以弥补这些缺点,”阳朔瞥了一眼草叶上的缚神丝,“不过会花费掉大量的时间,总的来说并不值当。”
白契低头不语,他确实是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了。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注灵法吗?”
白契闻言猛然抬头:“就是那个可以人为固定银针的方法?”
阳朔点点头:“对,这种方法在穿针引线中并未记载,因为它作为一项基础技能被收录在学院教材中,主要作用在于灵器的锻造和使用,是一种将自身未化形的灵气注入物体中的技巧……将注灵法用于摄魂针与缚神丝的是我多年前的一老友,他的灵气特性和你一样,我想他告诉我的方法大概也对你有用。”
“哦?师父你还认识灵气使用类型跟我一样的人吗?他很厉害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