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鹰坪,龙亚男心情是沉重的。
落鹰坪村小的情况,之前也有所了解,也曾经到村里看过村小。不过,当时心里也有感叹却都不像今天这样强烈。
即便五年前落鹰坪村不肯听从镇上撤并的安排,那也是有特殊因素,村里离最近的办学点四公里,六七岁的小儿能够每天来回走吗?即使没有这个因素,村小如此破旧,镇政府都是有责任的。
不过,内心的自责龙亚男没有流露出来。
求军镇长也一路沉默,不说话,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教育方面的工作是他的工作职责,落鹰坪村小这个样子,他是有责任的。好在没有出事,这是万幸。对五年前的事,他比龙亚男镇长更清楚,也知道这几年镇里有意无意将落鹰坪村小的建设排斥在规划之外,他虽然提过,但最后都否决了。
到底是谁在阻遏?实际上又没有明确的反对者。
资源不足,集中资源来办学是区里甚至是省里提出的办教育的策略,对民办教育的政策上,也倾向于民间资本来办学,给更多宽松的政策,使得在全省兴办教育上有更高的成就、更好的成效。
有时候确实很无奈,落到具体问题上,真实的东西就残酷得多。
回到镇上,龙亚男再次要求求军镇长到落鹰坪督促做好准备工作,便直接联系镇书记王文全。
“书记,在镇里吗?”
“亚男镇长,有事?我在白泥。”
“那我到白泥跟你碰头,当面向你汇报。”平时和王文全谈工作,做思想交流或沟通,都不会像今晚这样显得严肃。王文全也听出来,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龙亚男会有这样反应。不过,龙亚男在电话里不说具体事,显然又不会是突发事件。
“也好。”王文全说了地方,表示自己在区里等,嘱咐龙亚男路上注意安全,才挂了电话。
龙亚男也不急着就走,将之前在落鹰坪村小拍到的照片,到打字店打印一些出来。虽然之前杨政丞已经有照片给他,但去见王文全却不能用之前的,照片中要有他和政府干部的照片才行。
这些具体的事情有求军镇长去做,他坐在一边好好梳理思路,落鹰坪村小该如何做工作、如何说服王文全甚至区教育局、区里领导们,都要有一个比较站得住脚的理由。
挂了电话,王文全闭着眼睛,想这些天镇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这是很不好的苗头,大田镇居然出现他掌握之外的东西,这是不能容忍的。
细细梳理一遍,觉得没什么大的疏漏,难道是镇里哪位出了事?要不然,龙亚男不会如此大惊小怪,更不会小题大做。
对龙亚男这位搭档,王文全觉得很有意思。龙亚男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但他在工作上的主见和魄力,分寸又被他自己控制得非常好。或许是组织部出来的人,对这种微妙之处才捏拿如此准确。
龙亚男有根基、有野心,不过,他目前唯一缺少的就是强有力的靠背。仿佛一个人,主脊梁不过硬,就难担起重担。
心里淡然地笑了笑,王文全拿起电话,拨打刘秘书。
镇上有什么事不分大小,刘秘书都会将情况报到他这里,这也是王文全最欣赏刘秘书的地方。这样的身边人或手下,用起来才顺利,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