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师,别来无恙啊……?”
门外,一声大笑引起了莫不言的注意。他抬头望向来人,只见一个黑色全影覆盖半边门。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不过刹那间眸子里还是闪过一丝怪异。
就在刚才宁宣得到消息,莫不言下榻了他的春香院,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自从无名客栈的事情传开后,宁宣就命人四处打听此人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今天却有意外的收获。
千匡子跟在身后,只言未发,只是眼神一直没有从莫不言身上移开。
“煊武王,”莫不言起身,平静的语气与他身上的气势融为一体。
宁宣几个跨步走近他,待看清楚桌上的酒杯后,随口问道:“莫大师有客人?”
只是他一边这样问,一边已经坐了下来。
那是先前谢红语的位置。
“有,不过已经走了。”
进了春香院的人,他撒不了谎。
还好谢红语进来时做了伪装。
宁宣点点头,没有刻意再去追问。只是目光闪烁了好几下,最后停留在莫不言的脸上,“犹记得七年前,本王亲至屹楼峰……”宁宣回忆起当初还是身为皇子时的他,曾足登无妄山,爬过屹楼峰,拜访过玄机阁,最后见到了传闻中的莫不言。
那时候的他,虽然比现在年轻,但是相貌却无多大改变。
“王爷可是在怪莫某?”莫不言截了他的后半句话。
“莫大师误会了,本王绝无此意!只是一时所感,还望大师勿要介怀!”当初,他想让莫不言为他所用,可是却被对方拒绝了。若说心里一点疙瘩没有,那也是假话,只不过时过境迁,倒也是不必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如今,他身边所欠缺的就是人才,千匡子虽然很好,可是比起五皇弟身边的人,终究是一人难敌四手。
他要的,是那个位置。
“王爷可知,莫某当时为何要拒绝于你?”
“难道莫大师另有隐情?”宁宣配合着问道。
“确实有些原因,”莫不言一一解释道:“七年前,新皇刚刚登基,所谓枪打出头鸟,这时候无论哪位皇子有动静,都势必会引起皇上的防备和不满。”引起皇上不诧的后果,自然是不必说的,“再者……乃是莫家祖训有言,莫家子弟前生三十载不可私自下山!”
他这些话一说出,宁宣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心里的那一点小疙瘩慢慢的消失了一些。
莫不言掺杂着半真半假的缘由,倒不觉得会令人完全信服,但对他来说只要一点点也就够了。
“原来如此!本王先前还以为,是莫大师瞧不上本王,故而推辞了。”
“还记得莫某当初和王爷说过的话吗?莫某半生虚度无妄山,虽知天下事,却事事不关心,不关己。莫某一直觉得,此生和江湖朝堂无缘也无心……”
就在宁宣失望的同时,莫不言话锋一转,“但是现在,莫某想明白了……”
“无妄山虽然远离尘世纷扰,可玄机阁却始终处于江湖,莫某身为玄机阁主,早已是江湖儿郎不自知,想来甚是可笑啊!”
莫不言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执手间一杯妃子醉酒入喉肠。
宁宣回头和千匡子对视一眼,后者很快体会到王爷的用意,主动开口询问:“莫兄觉得,江湖和朝堂有何不同?”千匡子很会说话,一声莫兄,便轻易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莫不言许是在认真的思考,半晌才有回音,“江湖……?朝堂……!”木讷地念完这四个字,而后又归于平静。
“如果莫兄没有答案,可否听一听在下的答案?”千匡子一面观察着莫不言微醉的神色,一面拿起酒盏给莫不言续上下一杯妃子醉,“在下认为,江湖再大……也只是江湖!朝堂再小,却能掌控万物!”
千匡子倒酒的动作也随着言语一同停止。
这一刻,莫不言迷蒙中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
既伸张又狂热……
宁宣看气氛刚刚好,也适当抛出橄榄枝:“不知莫大师可愿,同千先生一起,协本王一臂之力?”
这是他第二次拉拢莫不言了,一开口便把他放到了和千匡子同等的位置上。
可见重视程度。
就为了那句传言,莫家独子十一年,神机妙算当不言!
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宁宣等了片刻,一片寂静中,只等来莫不言的双眼半睁半闭,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又似乎仅仅只是呓语。刚凑近一点,却听到哐当一声,印着青花雕纹的酒杯自莫不言的手中滑落。
清醒的宁宣和千匡子双双看着倒在桌子上已进入熟睡状态的某人,一阵无言。
如果不是散了一桌的空酒壶,他就要怀疑莫不言是不是在装醉了。
此人嗜酒,果真不假!
这时候千匡子已然后悔刚才不该给他灌酒了。
“先生认为,他能否为本王所用?”宁宣盯着熟睡的莫不言,问身侧的千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