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禹从张家出来时，张纳山三人一直相送到大门外。曾禹走下台阶，转过身向张纳山说道：“张老留步，今天能够得到张家的追随，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你们也肯定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福光你记得明天早上来县衙。”

张福光自然是满口答应，刚才张家拜曾禹为主后，心想张家打算以经商来帮助自己，那必须事先做好规划。而张纳山已经表示今后张家对外的主要事务都交给张福光负责，他和张纳海就在安平县城主持家族在安平县的产业，所以让张福光明早去县衙，曾禹会叫上阴卓、柳能等人，一起讨论下商业的发展方向。

在回去的路上，朱文看到曾禹心情不错，开口说道：“恭喜主公，如今本地的各大世家中，原有的三大家族如只剩下赵家幸存，但也脱离的权利核心，而中小家族的代表张家如今又举家相投，咱们可以说的上去彻底掌握了安平县了。”

“哈哈，诚勇你这次说的倒是大实话，不过最让我开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按照预定的计划一步步实施，其中还有额外的收获，比如奉孝，比如今天的张家等。”因为阴卓如今只是在县衙任职，并没有彻底投效曾禹，所以还算不上的真正属于他麾下的人才。

“主公，接下来咱们怎么做，是不是可以…”朱文试探的问道，他本人心里有一个想法，但怕曾禹拒绝，话到中途又停下了。

“诚勇有话直说无妨！”曾禹说道。

朱文得了曾禹的准许，准备了一下措辞之后，向曾禹说道：“我听子武哥说黄龙寨的人多势众，而且所处位置也是山势险要，无衣军准备了几个月，都没有大的把握攻破黄龙寨。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控制了安平县，是不是可以出动官兵配合子武哥他们，也能早日拿下黄龙寨。”

曾禹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文，说道：“诚勇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到子武带领锐士营的士兵势如破竹的在战场上厮杀，自己手痒也想去战场上驰骋一番。”

朱文摸了摸头，装傻的笑了笑，说道：“有点，嘿嘿。”

“哈哈，你呀，黄龙寨的事情，子武已经和我说了，但是黄龙寨处在本县和隔壁阳阿县的交界处，我们贸然出兵，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咱们虽然说是控制了本县，但是要知道头上还有郡守崔明，他虽然会因为张就的关系不故意找我们麻烦，但是如果我们擅自带兵进入临县境内，那就给了他很好的借口对付我们，并且因为我们不占理，张就也说不了什么。如今在朝堂之上，宦官一系的势力和官僚世家相争的厉害，两方势均力敌，我们作为基层的小官，能做的就是不要留下任何把柄给一方，这样才能借助一方的势力默默发展，同时尽量不要太过得罪另一方。”

原来王擎之前就和曾禹说过让曾禹派兵支援的事情，但是曾禹考虑到他现在已经处在朝堂上外戚和宦官相争的旋涡里面，虽然他离旋涡中心很远，但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根本抵挡不住随便哪一方发出的一击，所以他当时候是并没有答应王擎的请求。

“哎，没想到咱们掌握了安平县，反而顾虑更多了。这样的话，即使咱们的无衣军攻破黄龙寨，肯怕也会损失惨重。”朱文叹息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必要的牺牲是肯定有的，我们能做的是照顾好牺牲者的身后事，让所有的士兵能够放心的在前方厮杀。另外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打算问问奉孝看有没有什么好计策，也许能柳暗花明也说不定。”曾禹拍了拍朱文的肩膀，抬头说道。

不过他说的也是自己的心里话，自古争霸的路上，哪一个成功者不是踏着恺恺白骨一步步登顶的，即使是那些失败者，身后也跟着不少的亡魂。但是他更加知道，在这个时代，战争直接造成的死亡人数并不多，反而天灾才是真正的人命收割机。无论是旱涝、蝗灾，都会造成饿殍遍地，十室九空，再加上瘟疫的爆发，这些一起造成了汉末到三国的这一段时间里，大汉的人口缩减百分之六十还多，从六千多万锐减至二千万，打个比方，一个基本的五口之家，可能就只剩下一对年轻的夫妇二人，其他的老人和小孩都因为体弱而死于灾祸。

曾禹想到正因为汉室人口的减少，已经无力保护华夏始祖开始一代代人打下来的锦绣河山，让四方蛮夷践踏中原大地，中无数华夏子民被异族屠戮，汉室衣冠南迁。索性华夏名族文化上的包容与同化，才并没有自身文明被彻底摧毁，反而以自同化众多异族，让华夏文明绵延不绝的流传下去。

只是此中的种种牺牲，是曾禹并不能接受的，无论是自己作为诸夏的一员，还是因为先圣的那一句“救中华于危难”，都要求他积极参与即将到来的乱世。

朱文看到曾禹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打扰他。他没有曾禹的那些经历，或者说那种记忆，也就没有那种知道自己的同胞曾经被异族称作两脚羊杀来就食的悲愤，他只知道紧紧的跟随曾禹，成为他最厚实的盾。至于矛，无论是他还曾禹，都知道他们手中最锋利的矛肯定是王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