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的体育馆有两个，乔依然上课地点的一号体育馆是个像鸟巢形状的建筑物。一共三层楼，一楼是乒乓球和跆拳道，二楼是羽毛球，三楼是网球。

周五上午三四节课是乔依然的羽毛球课，乔依然带好羽毛球拍，提前到了体育馆。上了二楼，两三百平米的地方有十几个羽毛球场，外围是一个塑胶跑道。

上课铃响后，老师吹哨了。“我是你们的体育老师，姓李，你们这个班有点特殊，隔壁男生羽毛球班的老师休假陪老婆生产了，所以这学期我们班会和隔壁男生班一起上课，明白了吗？”一身灰色运动装的男老师表情严肃，说话像是在下达命令似的。

“明白！”

“羽毛球06班，集合！”男老师对着另外一边围在一起的男生们喊道，不一会儿，他们都聚集过来了。

乔依然转头看，零零散散的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个子最高的肖凌云。

肖凌云显然也是看到了她，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挑了挑眉，算是打招呼。

“……”她还能说什么呢？

李老师吹了声口哨，说：“男生站在女生后面，以我的左手为准，左高右低，列队！”

人群一会儿就骚动起来，乔依然168的身高在这个班里算比较高的了，一排十几个人左右，她站在了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

男生大多数都选了篮球或者足球，选羽毛球的并不多，只站了一排，个子高的肖凌云自然而然就站在了最左边，乔依然的正后方。

“好，我们先说一下课堂规则和考核标准”男老师站在前面滔滔不绝，大约十几分钟后，拍拍巴掌说，“现在开始两两一组，自由练习。”

大家解散后都开始找相互找练习的同伴了，乔依然站在原地有些纠结，倔强地想忽视背后那道炽热的视线。

肖凌云见她迟迟不转身，正准备一个跨步上前直接拉过她，几个女生却围了上来，纷纷问他能不能和自己一组。

“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肖凌云微微颔首，表示歉意，一只手绕过女生，精确地抓住了乔依然的手臂，声音里带了点警告，“还不走？”

乔依然会意，咬了咬牙，反手拽着肖凌云的袖子，把他带离了女生的包围圈。

肖凌云自觉地被拉着走，浅浅笑着，戏谑道：“乔依然，跟我一组还委屈你了？”

“没有啊。”乔依然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就是在想你的球技怎么样。”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就试。”

两人来到一个角落的球场，肖凌云靠近乔依然耳边，“自己以前说的话都忘了，嗯？”

有些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乔依然骤的脸红了，掩饰地从球拍袋里拿出球拍，走到球场上，等对面的人也就位了，她小声嘟囔：“才没忘。”

小学时候，学校体育课大部分都是自由活动，男生常常是打篮球或者翻单杠，女生都是踢毽子或者跳花绳，只有乔依然，每次都固执地借来羽毛球拍，一个人颠球玩。那时发育缓慢的小依然个子矮矮的，球拍竖起来有她大半个身子高，她动作笨拙，看起来傻乎乎的。

“你怎么不找齐若雪陪你打？”肖凌云坐在花坛边上问她。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老师不让回教室，他就只能坐在花坛上晒太阳，顺便看着乔依然颠球。

齐若雪是乔依然从小到大的好闺蜜。

小依然又一次把球颠在了地上，她没有气馁，捡起球拍拍上面的灰尘说：“我现在还打得不好，而且小雪喜欢踢毽子，我不会踢毽子”

肖凌云手撑在花坛上，身子往后仰：“哪有女生不会踢毽子的？”

“我就是不会嘛”小依然低着头瘪着嘴巴，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正在肖凌云以为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她以前什么痛处的时候，她却抬头笑了，眼神清亮，声音稚嫩，“等我练好了，凌云哥哥你陪我打吧？”

肖凌云没说话，把头偏到一边。只是他没想到，直到小学毕业，他也没有陪她打过一场羽毛球。

这竟然成了后来的一个遗憾。

乔依然看着对面的肖凌云挥拍，发球，起跳，接球，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仿佛做梦一样。这个感觉很奇妙，像是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一般。

“怎么样？我球技还行吧。”休息的时候，肖凌云有点骄傲地自夸。

“还行，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运动吗？什么时候学的打羽毛球？”乔依然问。

肖凌云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着，拧上瓶盖，擦了擦汗说：“初中就学了，当时班里很多人打。”

“哦”乔依然拿起球拍重新上了球场。

肖凌云跟在后面，故意逗她说：“你的球技好像没多大长进啊！”

乔依然转头气鼓鼓地瞪了肖凌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别小看我，我还没使出我的看家本领！”

肖凌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哼！你看着吧！”乔依然故意用力发了个后场球，可肖凌云反应快，大步一迈，手伸直，腕部发力，把球接过来了。

乔依然不服输，高高扬起球拍，又在转瞬间收起手臂，一个假动作，故意还了个吊球。

肖凌云轻哼，跨几大步，轻轻一挑，球在网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直直地落在乔依然那边。

乔依然：“……”

一起练习了快五十分钟，老师吹口哨叫了集合，乔依然拿着球拍赶紧小跑过去，肖凌云就跟在后面悠闲地走。

“今天是第一次上课，主要是找好练习的同学，以后就固定不变了，待会儿两人一组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下次课开始，下课之前男生1500，女生1000，跑步练习。”男老师拿出了点名册，开始点名。

周围一片哀嚎。

点完名后，乔依然把球拍装进球拍袋里，走出体育馆还有点缓不过神，固定练习的人意味着，以后不止每周例会，还有每周一次体育课，都要跟他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