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月龙馆前厅当中一片哗然,所有弟子俱都面露骇然之意地窃窃私语着。
“肃静!”大夫人面色冰冷地厉喝了一声,所有人顿时便都不敢再出声了。
月冲山尚未开言之先连连咳嗽了几声,随后才神色有些颓然地对众人摆了摆手道:“诸位也都心如明镜一般,我月冲山虽然正值壮年,但这身体的状况却已是一天不如一天,保不齐哪天也就不在人世了。未雨绸缪,先将身后之事料理完毕,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月珏听到父亲这么说时只觉心中心酸不已,下意识便站起来面露急切道:“爹!你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啊?”
月冲山还未答言之时,坐在她对面的月玲却是冷哼一声道:“父亲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妹妹,你三番两次地出言破坏气氛,眼中莫非已经没有父母尊长了吗?!”
“你!我……”月珏本就不善于与人辩论,换做旁人这么教训之际估计直接就上去动手。但现在出言训教自己的乃是亲姐姐,自然也只能一忍再忍了。
“呵呵,这话说得好啊。”陆冲霄微一抬手把月珏重新拽回到了座位上,而后微眯双眼打量着月玲道:“这位月大小姐既然知道此处有你们姐妹的父母师长在,何故还要越俎代庖地替你父母教训女儿?”
“退一万步讲,我这徒弟就算再怎么出言莽撞,也自有我这个当师傅的训斥她。你就是说破了天也不过是她平辈之姊,这厅中难道已经轮得到你三番两次地教训她了吗?!”
陆冲霄掷地有声地步步紧逼着,月玲的脸色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她自小便被人当成修行的天才来追捧,成年后更是实力大增受人敬仰,哪里受过这般委屈?此时见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竟敢一再跟自己作对时,当即便有些坐不住了,下意识便想起身与之动手。
“嗯,小先生说得有道理,是我们莽撞了。”坐在月玲身侧的古越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却是看似随意地伸手搭在了月玲的肩头之上,把她刚刚微欠的身躯又重新按回到了椅中:“不过现在毕竟是我准岳父大人宣布大事的时候,能否劳烦小先生暂时约束一下珏儿妹妹,让她不要再站出来打断了呢?”
“可以。”陆冲霄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两人眼中的光芒比之先前已经愈加不善了。
这些自然被厅上之人都看在了眼中,所有人都因此而面面相觑,而后更是下意识将目光聚集到了那个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的少年身上。
要知道古越跟月玲可都是十重武者,实力在荒漠城中的同龄人里几乎没有任何与之相匹配的对手。这少年看年岁比他们还要小上不少,哪来的这么大勇气跟他们过不去?!
所有人都因此而骇然不已时,月冲山病怏怏的脸上却是因此而多了一分不易觉察的神采。
陆冲霄此时微然侧目看了月冲山一眼道:“月馆主请继续说。”
月冲山点了点头,语调缓慢且略显沉闷地再次开言道:“其实也没什么,人终将一死,早几年晚几年的我已经不甚在意了。我月某人虽然一生无儿,但好在有两个女儿,便是我真的命不久矣,总归也要为她们二人考虑一下才是。”
众人闻言俱都屏息凝神不再出声,想听听月冲山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我死之后,月龙馆交与大夫人打理,玲儿与珏儿若是愿意的话可以辅助她继续管理事务,若是对此并无兴趣,那便任凭你们了。至于这片家资,我已拟好了一份细产书,到时你们自去照着它分配便是了。”
月冲山虽然是月龙馆名义上的馆主,但由于近些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实际在本就是大夫人在掌管了,此时在遗嘱当中顺势将其归到她的名下倒是也不出人意料。至于家中地产浮财平分给月珏月玲姐妹二人,也没什么不公可言。
总的来说,月冲山这家分得还是很公道的。
但就在众人都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之时,坐在旁座之上的古越却是慢悠悠地起身开言道:“岳父大人,按理说我尚未与玲儿成婚,您家中之事我本没有资格过多去参与。不过您方才所说之事确实事关重大,我心中有所疑惑,能不能劳烦岳父大人为我解答一下?”
月重新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人出面了,并未有什么意外之意,只是微微点头道:“贤婿但问无妨。”
古越一拱手对着众人作了个罗圈揖,口中却是对月冲山出言发问道:“诸位可能也都知道,岳父大人您家中有一件世传的神兵异宝,名为破天杖。此物您虽然从未示人,可它的名声可是远播在外,传言能得此物者自可凭其之力轻松战胜比自己境界要高的武者,不知可是真的吗?”
月冲山闻言淡淡点头道:“传言虽然夸大了些,但破天杖确实是我月家先祖传下的一宗神兵,尤其是武者使用时威力更是格外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