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么?在她的意识里,喝水难道不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吗?
她似乎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是一个伤患,不适合搬动,也不适合和正常的人使用一样的喝水方法。
“哦?是吗?”宫墨寒闻言,挑了挑眉毛,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
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赫然喝了一大口,水杯里的水平线向下移动了很多很多。
顾晚美目圆瞪,“你……我……,水不是倒给我喝的吗?”
顾晚奇怪,心中疑惑,莫非她这是自作多情了么?
她心神荡漾,并没有注意到,宫墨寒只是喝进去,喉节并没有上下滑动。
顾晚没有疑惑多久,就在下一个瞬间。
宫墨寒忽然俯身到床边,凑上了顾晚的唇,然而以吻封缄。
顾晚清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眼睛里仿佛要浸出水来一般。
宫墨寒注视着顾晚因为缺少气色,而更显清丽的面容,心中柔软,薄唇微动,将一口水渡了过去。
顾晚口腔里感觉到一阵湿润,混着宫墨寒特有的松叶清香味和烟草味的水进去……
顾晚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宫墨寒见状伸手为她抚平,动作极其温柔,仿佛是对待一个无价之宝一般。
她越想要向后躲开,宫墨寒就越是趁机予取予求,顾晚想吐出来也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咕噜咕噜”的吞了下去。
宫墨寒见状,满意的笑了。
他放开顾晚,直起身来,“你说的用嘴喝水,是这样子的吧,我应该是没有理解错误。”
顾晚脸上微笑,心里却在默默吐槽,她开心的很,开心的鬼,这么恶心她能开心起来么?
不过,似乎水真的是甜的呢。
顾晚心里想法十分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她要是知道,宫墨寒的“用嘴喝”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必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顾晚有些后悔的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儿,宫墨寒斜睨了顾晚一眼,心里觉得格外有意思。
“下次还要喝水记得叫我。”宫墨寒意犹未尽的嘱咐了一句。
“你别想。”顾晚嗔骂道,如果不是不方便移动的话,她绝对是想拍一下宫墨寒的,“你忘记陈恩说的了?不要激烈运动。”
“激烈运动?我倒是想,只不过你受伤,不可以的,我们忍忍?”宫墨寒唇畔扬起,语调惬意,眼神里都是揶揄。
“……。”顾晚实在是很无奈了,这个宫墨寒总是如此,又打趣自己,最怕他耍流氓了。
顾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呼出声,“宫墨寒。”
“恩?”宫墨寒闻言,眼神深沉的望了顾晚一眼,他没有一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名字,从顾晚的嘴里溢出来,会这么的好听。
“如果……”顾晚沉吟,“如果,我背部留下了疤痕,你会介意么?”
宫墨寒心里原本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却因为顾晚的这一句话,掀起了狂风暴雨。
“我不介意。”宫墨寒没有犹豫,便直接给了顾晚一个答案。
顾晚得到如此确定的答案,心中一暖,却仍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真的吗?”
宫墨寒眼神落到了顾晚那一像巴掌大的脸上,薄唇煽动,“你的疤痕我不会介意,更何况你的疤痕还是因为我,我更加没有理由介意,你的疤痕,我会视作勋章来看待。”
宫墨寒掷地有声,语速从容而又缓慢。
顾晚听到这样一番话,早就已经热泪盈眶,却依旧是固执的不让眼泪留下来。
“宫墨寒,谢谢你。”顾晚克制住声音中的哽咽,心中觉得此刻已经是千金难买的幸福。
原本,她担忧疤痕,想着宫墨寒不介意,已经是万幸,却未曾想,他是视作勋章一般的荣耀。
顾晚此刻还有什么需要纠结的呢?
虽然顾晚极力克制,宫墨寒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声音里的不同寻常。
宫墨寒蹲下来,轻柔的为顾晚擦去眼角的泪水,“顾晚,你再哭,我会生气的。”
顾晚在听到宫墨寒如同和孩子一般的话后,情不自禁的想起,上一次别人跟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她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的,眼泪顿时无法克制住,汹涌而出。
宫墨寒看到顾晚终于没有在她面前压抑自己,放飞自我,尽情哭泣,并没有曾经心里有过的那一种征服感。
反而是觉得无可奈何,宫墨寒手足无措的拍了拍顾晚的肩膀,一下一下,轻轻的,满满的。
渐渐的,夜色更深,顾晚也终于哭累了,在月光的照耀下,趴在枕头上,脸上泪痕犹在,头发有些凌乱,酣睡的如同一个婴孩儿一般。
她的手里仍然没有放开宫墨寒的手,紧紧的握着,就想在水里将要溺亡的人,抓住眼前趟过去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