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话一出口,钱七贯果然迟疑了。
过去的那些好不是白来的,言传身教孜孜不倦,说是亲爷孙的确不为过。她并不是白眼狼,若非校长的所作所为太过于血腥残暴,他们师生二人绝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可是,爷爷?想想又不对。
小时候,自打记事起就一直一个人住在镇上慈幼院的小破屋里,饥一顿饱一顿,直到十五岁了也还是个野孩子,瘦的一把枯骨,连廖耳都看不下去。若是爷爷的话,能舍得这么对孙女?
于是,在关键时刻她走神了。
校长趁机扑来,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两个人滚倒在草丛中,大打出手。
若单纯打斗,校长并不是钱七贯的对手,可诡异的是,在这场博弈中她始终没能占据上风。校长的力气大得出乎意料,手臂如铁钳,被抓住后就挣不开,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没有知觉,左腿骨折扭曲了也照样行走自如,拳头落在脸上砸出凹坑也不见变色。
这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知觉,只有嗜血本能的怪物。虽然还能说话,也有自主思维,但是身体机能已经完全异化。
他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一直没有断过,以前还能压制,然而自从破戒品尝过后,那种嗜血的欲望再也压制不住了,尤其是此刻。少女的血液馨香甜美,让他腐朽的身体重新充满力量和温暖。这种感觉令人陶醉。
女兵的惨叫声回荡在溶洞中,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她的挣扎力道越来越小。
背后寄生的小树苗只能将本身的生机能量补充给宿主,因为他们是一体的,如果此刻钱七贯死了,它也活不了了。然而它的一番努力虽也缓解了宿主的痛苦,但更多的却是便宜了敌人。
校长青白灰暗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身上几处大伤口竟然也开始逐渐愈合。这令他心中狂喜,意识到这个学生的血肉对自己的疾病大有裨益,兴奋之下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重重向喉管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疾飞而至,正好塞进他血红的嘴巴里。
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坚硬的石头应声而碎,他吐出石碴子,殷红似血的眼珠子艰难转动,缓缓看向前方。
一个身材高大精瘦的年轻军人出现了。
根本不需要言语,两人又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打斗。
溶洞里的变异植物们被几人的动作惊扰,狂乱的攻击接踵而来,疯狂地攻击廖耳和校长。
钱七贯破布一样的身体倒在草丛中,眩晕之间她看到空气中无数的荧光飞虫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骚动,朝廖耳他们蜂拥而去。想到幻象里看到的那些瞬间化为枯骨的军人们,她目眦尽裂。
“快走!危险!”
廖耳听到了,但他走不了。
校长的身体极其怪异,力大无穷且无痛感,被凌厉的拳脚屡次击中要害也安然无恙。
这是什么怪物?廖耳越打越心惊。
两个人谁也无法奈何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