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步云龙脚下施展燕云步法,刹那之间站到了史玉柱身前,双手急探生生捏住了两柄砍下的长剑。
两剑皆被两根手指夹住,固若磐石。这双指夹剑之技,只是传说中事,此刻竟然是发生在眼皮之下,众人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两名持剑的齐兵不似习武之人,双指夹其剑,以罗大树与史玉柱的武力,也能轻易做到。但他二人未想到步云龙也有如此功力,心中对这个大哥的武功也充满好奇。
两名兵士抽剑不成,大声喊道:“大人,他等乃是乱军之罪,依律当斩,快吹警号!”
杨贤气得脸色发青,他本想教训一番史玉柱,找回昨天的场子,哪想这边一出手,便被几个新卒制住。
但他此番来此,也是奉了上官之命,事情闹大反而不美。可自己堂堂一卒之长,却被几个新卒如此折了颜面,他哪会甘心。
杨贤手拿号角,欲吹又止。正在他两难之时,步云龙双手轻轻一震,将那两柄长剑弹了回去,然后一个转身,从史玉柱手中夺下了马鞭,双手呈到了杨贤面前,恭敬地说道:“大人,我这个小兄弟不懂事,小人代他给大人陪罪了。”
杨贤双手背后,气哼哼地说道:“哼,乱军之罪,岂可一言而免!”
步云龙收回马鞭,在身上擦拭了几下,暗中取出两枚金叶子,连同马鞭一同呈上:“大人教训的是,这鞭子,小人擦过了,请大人验查。”
看到明晃晃的金叶子,杨贤怒气稍减。他一把抓过马鞭,冷脸说道:“本官此番前来,便是为这史玉柱办理入籍之事。步云龙,你的剑呢?”
听他前言不搭后语,步云龙立时明白了几分:“大人,小人的剑在路上丢了。”
“丢了?哼哼,又想糊弄本官。我看那小子腰里的剑,就是你的吧?新卒不带兵器入伍,只能算做下等军隶,你可知晓?”
“小人知道。大人,史玉柱确实是带剑从军的,那天把他从校场抬出来的时候,他腰上就挂着剑的,此事我兄弟罗大树可以作证。”
罗大树赶快说道:“大人,他说得没错,小人可以作证。”
杨贤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小子说瞎话连眼都不眨,哼!军隶作证顶个屁用,这剑算不算他的,只能是本官说了算。”
史玉柱恨恨地说道:“大哥,下军隶就下军隶,咱不求他!”
杨贤口风刚一松动,史玉柱就来了这么一句,步云龙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向杨贤低声说道:“大人有何谕示,不妨直接说出来!”
杨贤犹豫了一下,说道:“步云龙,上官让你挑选四人前去修桥,本官已帮你挑好了两个,只要他俩能去。那个史玉柱便是自带兵器从军,可以直接晋为中等军隶!”
史玉柱听了,一把抓住步云龙的胳膊:“不能为我一人晋阶,耽搁了两个兄弟立功的机会,大哥,不能答应!”
罗大树立时说道:“大哥,我可以不去。”
不善言语的卢旺也凑了过来:“步大哥,俺已经是下军奴了,俺也不去。”
卢旺的老爹为齐军打造了九百多副镣铐,才换取儿子晋升三阶,成了下等军奴。若说他卢旺不在乎军阶,那是假的。他能在此刻为兄弟放弃机会,步云龙不觉之间,对他高看了一眼。
黄飞虎也道:“步大哥,俺也想在这里好好歇歇。”
高大山道:“就是,修桥太累了,睡大觉多舒服,俺也不去了。”
都不想去修桥,那意思就是想让史玉柱晋为中等军隶。史玉柱一听,急得跺脚:“几位兄弟,不能因为俺……”
未等他说完,步云龙挥手甩开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都别说了,就按大人的意思办!”
“哼,还是你小子识相,上官大人果然没有看走眼。”杨贤说完,便转身而去。
步云龙转过身来,寒脸铁面地望向了史玉柱,许久没说一句话。
史玉柱被他盯得心中发毛:“大哥,小弟若是做错了什么,是打是骂,小弟都认了!”
步云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好好收收你那驴脾气!”
步云龙语气严厉而又透出几分威势,史玉柱低头说道:“是,大哥的话,小弟记住了。”
山下响起了号角,那是在召集修桥兵卒。
步云龙从地上抓起那双破布鞋,说道:“二弟,委屈你了。你留下来和玉柱好好聊聊。旺子,你也留下,帮他把脚镣打磨打磨。虎子,大山,随我去修桥。”
几人留的留,走的走,没有半分异议。
飞雁有头,群龙有首。就算是好兄弟在一起,要凝聚成团,也需要一个核心人物,否则只能是一团散沙。
步云龙适才展现的武功,散发出来的气势,好似形成了一个慑人心魄的无形气场,让场中几人生出了一丝敬服之念。
河里的洪水已经退下了两尺,残存的木桩,也从混浊的河水之中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