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志成微微低下头,不再直视面前打伤他的人,以示败者对胜者的恭顺。
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尺,我欺人一丈”的朴素道德观,老赵最开始是想打死这个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
追击成功,他又想装个逼,以胜利者的姿态来一场成王败寇的发言,便没有直接下死手。
在看到敌人坐在地上,腰部渗出鲜血,一点点把身体挪到树底下,脸上也满是血迹的样子。
老赵反而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叫苟志成,来自北地,啸月天狼宗弟子,承接了刺客行会的任务,来鹤城附近,杀一名叫赵平的武者。”
树下的青年缓缓开口,他没有直接求饶,而是先介绍了自己,语气和缓,仿佛身上没伤,仿佛他没有想要杀死眼前的人。
“我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也知道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我希望尽最大的努力换取自己的性命,并且再不来范。”
“我如何信你?”
取信于人是难事,自上古礼乐崩坏之后,上至贵族,下至庶民,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便已经消失。
“苟家在北地是豪族,天狼宗是北地第一宗。”
说完这一句,苟志成顿了一顿,发现老赵不动声色之后,又接着说道:
“刺客行会与皇族有隐秘的协议,不发布针对任何当朝官员的任务。这次本来就是一个擦边球的行动,大人不日将取得正式的官身,任务自然会终止。”
这时,被打斗声吵醒的蛮人终于赶了过来,林中风第一个过来,之后是黑石,一堆小喽喽紧随其后。
“大人怎么了?”黑石问道,“要把他抓起来吗?”
他们围在赵文举的身边,发现了坐在树下的男人。
林中风默不作声,立在老赵身后。
所有人都在等老赵的命令。
苟志成伤口的流血已经止住,但他的手心却沁出汗来。
“让阿狗给他包扎下,给他一间屋子,让他住下。”
老赵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希冀表情的黑石,站在身后的林中风,四周的喽啰,以及远处插到地上的刀。
对着黑石说道:
“他身上有一千两的银票,那块有把刀,都收起来放到我书房,派个人看着他。”
“是,大人!”
“黑石安排下,剩下的人,都散了吧!”
老赵转身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在路上,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决定。
在徐州城,他杀了周若风,在渝州,他杀死的蛮人已过双掌之数,早年在边城,双手也不干净。
刚才,他竟然放过了一个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道,汝应修;此是灭,汝应证”
“因”忽然冒出头来。
老赵并没有听懂,这是四圣谛,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
但今天的事情,一定受到了系统的影响,受到了功法的影响,受到了修习的影响。
他开始向系统发问:
“佛不让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