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静候了一刻,她理解母敦此刻的心情,便默默的在下首自坐了。母敦和她都继续沉默了片刻。
“依儿,这些都是你打算好的吧?”半晌,泽丽可敦终于冷冷的开口。“想不到,怀宇王家真是好手段,随手就塞给我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月依见泽丽可敦在盛怒之下,一时不敢多言,只盼她多多发泄一通怒火待心气平稳些后再与她细细解释,再一同想办法解决此事。
只听泽丽可敦冷笑两声后,又道:“我刚听了一个笑话,说与你听听看可不可笑:这几日有人说,你和月然长公主颇为相似,都容颜出众,都手段凌厉……你觉得好笑吗?他们居然拿你和月然相比,呵呵,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月然是谁?那是从大汗最心爱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珍珠宝贝。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灵儿的一个替代品而已,如果不是和亲,你连我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比不上,现在,他们居然拿你和月然相比,这些天杀的贱种们,见我和可汗给了你几分颜色,便一个个的摸不到方向,胡言乱语了……”
泽丽可敦顿了顿,又冷冷的笑道:“本来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帮我为大王子定下可敦,可是你一见风向不对便立刻调转矛头,以为只要哄了大汗高兴,便能踩到我头上了么?……这也罢了,我都忍了,反正你要嫁去南国,就让你风光几日好了,我活了这半辈子了,除了远儿和灵儿,其他的能忍忍就忍忍罢,可是今日,你居然连我的灵儿也算计了,你你这个毒妇,我怎能再容忍你下去……”
“母敦,今日南国的五皇子已向我求亲了,此事万一,实在不能转圜,那就立刻将我嫁到南国,这样好歹也能为灵儿铺铺路。”月依脑子里拼命的想着各种解决办法,因而母敦说的许多话并没留意,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此刻脱口而出的便是最坏的那一种。
泽丽可敦听得此言后却大吃一惊,腾的坐直了身子道:“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依吓了一跳,终于停止了苦思,回道:“千真万确!”
泽丽可敦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这贱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哦,是了,既然是你算计月灵,那你与那五皇子自然是一伙的,此刻他向你求亲,那不过是为了保住你的命罢了,呵呵,可惜你打错了主意,既然你不用替月灵和亲了,那我还留你何用?你这贱婢如此刁钻,十个月灵也比不上,让你嫁去南国?恐怕不是为月灵铺路,而是为你铺路吧……”
月依越听越惊,最后直听得心中一片悲凉,她全身发冷,却反而不觉伤心,反而越发平静道:“母敦如此疑心,那依儿还解释什么?依儿天天守在自己的公主帐里,唯一去过一次市集便发现了那茶铺异样,请问我怎么与人密谋?如何与人筹划?那五皇子来了有些日子了,他与月灵跳舞的时候父汗和母敦都见过了,都未察觉到异样,都是初见,那依儿何来的机会认识他?依儿身边就几个小女婢而已……母敦究竟只是疑心?还是欲加之罪?母敦为何如此恨我?竟要除之而后快?是怕我如果不能远嫁和亲,留在这柔然汗庭里,威胁到你的身份地位么?”
月依说完站起身,呵呵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到衣襟上,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道:“母敦你错了,你真的错了,我拿灵儿一直当亲妹妹看待是的,亲妹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我一得到消息,便立刻赶来你这里,原本是想同你商议……依儿还是有办法的,有办法继续代替灵儿去南国和亲…灵儿嘛,一个名字而已……既然我能叫月依,那怎么就不能叫月灵?……南国见过我们的人有几个?依儿也有花容月貌,依儿也能跳舞……可是,母敦,你今儿却想杀了我,置我于死地吗?既然如此,那毒酒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赶紧拿出来吧,如果还没准备好,那我就去了…”
说完忽然伏身跪地,给泽丽可敦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后,笑嘻嘻的站起来,也不等泽丽可敦回复,一边笑一边径直去了。
泽丽可敦一时怔住,她半晌没有说话,而她身后内帐中捧着鸩酒的女使没有得到她的命令便一直没有出来……